除了剛剛甯母崩潰,扯着她的領子大罵時,下意識地把酒杯摔到了地上。
至少不該是現在,情緒不佳,鋒芒收斂讓她看起來像任何一個失戀的小女孩一樣。她看起來已經完全不是當時那個在演講台上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會長了。
即使鄭亦唯已經比她高了一小截,在她面前還是有點擔心。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開口:“那……現在的處理結果是……”
常安托着腮,看起來似乎回到了當會長時的表情:“我們倆爸媽都是明事理的,沒鬧大,隻是家長不同意,她爸媽把她接走了,給她安排了韓國留學。”
鄭亦唯愣了一下:“不高考了?那……”
“不會,”常安冷靜得吓人,“隻是被迫分開,不是被迫埋葬未來。”
鄭亦唯不知道說什麼,他好像也沒資格說什麼,陷入了沉默。他真的覺得自己待的地方太不是時候,于是索性站起來跟她道别:“安姐,我先走了啊,我該回包間了,不行等會兒他們該以為我被拐賣了。”
常安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鄭亦唯心神不甯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根本不是急着回包間,他是條件反射性地想到了林叙楹。
按照他對林叙楹的理解,他總覺得林叙楹跟傳說中的“常安父母”沒什麼差别,行事得體必然不會鬧大,但是手段不會軟到哪去。就他對于林叙楹的了解,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掰斷他倆中間的所有聯系。
他不會也要留學吧……雖然說林叙楹之前确實有這麼想過來着。
有時候他心存僥幸,比如林叙楹會不會反其道而行之,接受林卿憐進門。畢竟她好像從來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甚至于對他偏愛到了親口說出“就算你在外面亂搞,我也隻會盡最大的努力把這件事壓下去”這種話……
但是這好像隻能證明林叙楹挺愛他。至于他帶個男孩回家,林叙楹會不會把他打死,這個不一定;結合林叙楹的個性,是直接把林卿憐給處理了的可能性更大。
鄭亦唯越想越亂,一擡頭看見了他們包間的門牌。他擡手推開門,正在“引吭高歌”的梁子珩看了一眼,立馬上來摟他脖子:“回來了?你還知道回來?”
鄭亦唯順手關上門,被撈得嗆了嗆:“咳咳……啊?咋?”
梁子珩松開他,一臉矜持:“罰你……罰你唱首歌吧!”
“這不太好,還唱歌?”周曉漁不滿地怼開他,“置咱們學生會長的威嚴于何地?”
鄭亦唯感動不已。
誰知周曉漁一拍桌子:“要我說就要跟林卿憐的情歌對唱!”
林卿憐:……
鄭亦唯:……
“怎麼能這樣呢?應該直接換成罰酒!”汪沐逸迫不及待地湊了過來。在鄭亦唯覺得終于有一個人能完美替他解決的時候,他“咣當”一下把倆杯子放在他倆面前,又來了後半句,“來吧唯哥!交杯酒!”
鄭亦唯:……
林卿憐:……
沈勵千忍不住出言阻止:“悠着點兒,開玩笑别太過分了……”
鄭亦唯終于忍不住了:“你們幾個意思啊,拉人上台不帶家屬……不帶對象會怎麼的是嗎?這麼讨厭呢!”
梁子珩賤嗖嗖地壓低聲音:“主要是程哥我們不敢鬧啊……畢竟……”
周曉漁嘿嘿一笑:“畢竟另一個人也不在……對吧唯神,你妹又不在。”
鄭亦唯不喜歡他們牽扯上自己的家人:“還我妹,想死啊……”
張秋黎喜歡程澈,他們幾個知道;張秋黎在追程澈,他們幾個也知道。包括即使沈勵千不在他們學校,但是該知道的也都知道——原因很簡單,多虧張秋黎喜歡發說說。
隻是……她最近很明顯安靜了很多。
程澈在旁邊笑着接話:“對啊,想死啊,我倆啥關系都沒有,還說我……”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句?!”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鄭亦唯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後站起來,死死地盯着他,眼神迅速不友善起來。
程澈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陷入了沉默。
旁邊的人都注意到了鄭亦唯不滿的目光,也不太敢說話。
鄭亦唯直接氣笑了:“好啊,我叫我妹妹過來,反正高一部考試比我們早。”
“俗話說”,亦唯一笑生死難料。
沈勵千在旁邊揉了揉他,幫着勸了勸:“你别生氣。”
鄭亦唯:“嗯。”
林卿憐注視着他倆的動作面無表情。
鄭亦唯打通電話,張秋黎沒什麼語氣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喂,哥。”
鄭亦唯軟下了聲音:“你來那個ktv嗎?我們在這邊……聚會。”
張秋黎的聲音還是沒有語氣:“不去,累。”
“來玩嘛,熱鬧熱鬧,放松一下。”
張秋黎頓了頓:“他也在嗎?”
“嗯?”鄭亦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又應了一聲,“是,也在。”
張秋黎那邊傳來收拾東西的聲音:“行,我去了。”
鄭亦唯聽着那邊突然來的嘟嘟挂斷聲,拿下手機看了看挂斷後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