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林卿憐捅了捅鄭亦唯：“接呀，你媽給你打的電話。”
“豆奶，你今天回家嗎？”林叙楹的語氣很開心。
鄭亦唯應了一聲：“回家。”
林叙楹的聲音緊張了一下：“哎呦。”
“啊？”
電話那邊傳來林叙楹跟别人小聲說話的聲音。沒一會兒，林叙楹的聲音回來了：“豆奶啊，你們大概幾點到家啊？”
鄭亦唯看了看表：“大概……九點多？”
“家裡一個人都沒，你倆注意點，”林叙楹提醒得話中有話，“你對人家禮貌點啊，别亂搞。”
鄭亦唯連聲答應：“那肯定的，你信我，我是誰呀。”
林卿憐一邊捏着鄭亦唯伸進他口袋裡的手腕往外拽一邊罵他：“你手能不能先拿開？”
回到家的鄭亦唯在門口碰到了姜姨。
盡管是夜色掩目之下，林卿憐突然臉上一陣發燙，還是慌得往鄭亦唯身後躲，姜姨看破不說破，依舊對鄭亦唯笑眯眯：“呀，生日還是要回家是不是？”
鄭亦唯點點頭，乖得人畜無害：“那肯定的。”
“林夫人帶着你弟弟都走了，廚房冰箱裡還有兩口吃的，你要是需要的話可以吃兩口……”姜姨一邊轉身把家裡的燈打開一邊交代鄭亦唯，“豆奶你别急啊，你媽估計兩三天就回了，小心點火，這大孩子了别給屋子點着了哈。”
林卿憐捕捉到了姜姨的意思：“你給你家點着過？”
鄭亦唯移開目光：“哪有……”
姜姨把他倆送進門就走了，徒留鄭亦唯和林卿憐在家裡四目相對。
兩人自從談戀愛以後單獨相處就容易擦槍走火，正經不了一點。電視裡的電視劇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鄭亦唯的手從林卿憐的肩膀滑到腰，最後在林卿憐關愛智｜障的眼神中直接伸進了人家衣服裡。
“搞什麼呢你。”
鄭亦唯躲開眼神：“沒什麼。”
“哥，你上手，”林卿憐抓着鄭亦唯的手蹭了蹭，擡頭看他，眼睛透亮，又乖又帶點懵懂和無辜，“别讓我教你。”
有人說，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林卿憐勾人，是天生的。
鄭亦唯挑着林卿憐的下巴，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一聲清脆的門鈴在家中響了起來。
鄭亦唯動作一頓，林卿憐也心裡一緊。兩人對視片刻，林卿憐推了推他：“滾去開門。”
鄭亦唯：……
鄭亦唯過去開門，林卿憐迅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一邊努力平定呼吸，一邊豎着耳朵聽。
不是林叙楹，隻有一個陌生的聲音。
“您好，鄭先生嗎？”
“啊，是。”說實在的，鄭亦唯還不太習慣這個稱呼。
“這是，您母親訂的，麻煩簽收一下。”
“……啊？”
林叙楹表達祝福的方式很直白，也很真誠。雖然說鄭亦唯站在喜氣洋洋的水果蛋糕面前，懷裡抱着一大捧向日葵、滿天星和玫瑰花組成的“土味花束”，沉默的情況确實有點子戲劇。
剛剛整理好自己的領子的林卿憐在旁邊忍了半天實在沒忍住，沒心沒肺地嘲笑了半天。然後他認真地擡起手機——鄭亦唯給的畢業禮物，據說拍照很好看——給鄭亦唯拍了張照片，然後認真評價：“唯神，你家的審美好像是祖傳的。”
鄭亦唯抱着花“啧”一聲：“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誇你呢。”
“不信。”
“愛信不信。”
“來來來，再給我親一口？”
“拒絕。”
“拒絕無效。”
“鄭亦唯你個變态……”
……
林卿憐說是躲，其實根本沒躲。他再次被鄭亦唯挑着下巴，眯着眼睛等着他，接着……又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施法。
鄭亦唯：……
林卿憐：……
鄭亦唯木着臉接了電話：“喂，媽。”
“寶……亦唯啊，東西收到沒有呀？”
鄭亦唯點點頭：“收到了收到了。”
“嗯，收到了就好，你對人家禮貌一點……嗯，挂了哈。”
鄭亦唯看着手機，腦袋上緩緩浮現一個問号：？
另一邊，林叙楹握着手機有點緊張：“我這樣說，怎麼樣？”
沈奕傾把凹造型的墨鏡挪上去，滿臉一言難盡：“你真要命。”
林叙楹長歎一口氣：“鄭亦唯那孩子我了解，他……”
沈奕傾打斷他：“你怎麼知道？要我說，你就是想太多了你。”
“這是我想太多的問題嗎？他還沒十八呢……”林叙楹硬生生地打了個話結。
沈奕傾愣了一下，更愁了：“總比沈勵千好吧？那孩子情竅都沒開，玩得最多的一個你家鄭亦唯一個你家鄭子言。我倒希望他拐回來個小姑娘，不過小男孩也行，能接受，關鍵他拐都拐不回來！這不是問題是什麼？”
林叙楹欲言又止，安慰的話硬生生地卡在了嘴邊。
她們這次出來完全是蓄謀已久，連住的地方都是民宿小屋。林叙楹跟沈奕傾回去時，鄭子言已經睡了，鄭亦宸鄭亦琛在屋裡打遊戲牌，沈勵千在房間客廳畫畫。
沈奕傾在旁邊看了好久，終于忍不住開口：“勵千，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沈勵千手裡的筆頓住了一秒，接着被他丢進水桶涮涮：“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沈奕傾斟酌了一下：“我……擔心你。”
沈勵千一言不發地調了調顔料，一邊上色一邊輕聲說：“有。”
“啊？”沈奕傾坐直身子，睜大了眼睛，“誰呀？怎麼沒見你提過，也沒見你帶回來過？”
沈勵千聲音冷靜而溫和：“還小，并且……不方便。”
沈奕傾：“不、不方便？”
“我怕你們不同意，也怕對方不同意，”沈勵千的神色平靜，“我怕耽誤别人。”
沈奕傾愣了愣。
沈勵千畫着畫着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想什麼，沈奕傾的手搭在了他肩上。
“千千，媽媽想你開心一點。”
沈勵千看着畫闆笑笑：“我知道。”
沈奕傾心裡百感交集，她擡頭看到沈勵千的畫闆，上面的人物色塊很亂，不知道打了多少遍草稿。
鄭亦唯帶着林卿憐已經切好了蛋糕，十分心滿意足：“好了，我們來吃蛋糕吧。”
“奶油别往我臉上抹。”
“那往身上。”
“不行。”
“這是我愛你的表現。”
“滾！”
本來是鄭亦唯吃蛋糕吃到一半，沾着奶油就非常“沒有邊界感”地湊過去摁着林卿憐一頓親，搞得林卿憐也是滿臉的奶油：後來事情逐漸變得不受控制，林卿憐身上也被鄭亦唯蹭上了奶油。
被他一步一步地抱到二樓，鄭亦唯走在台階上一步一頓，抱着他的手卻一直很穩。林卿憐伏在鄭亦唯懷裡，腦中突然浮現了兩個詞。
私奔，偷情。
林卿憐腦中的畫面越走越奇怪，越來越丢人。鄭亦唯不知道林卿憐在想什麼，隻知道他突然埋在自己肩上，貼着他臉側散發着不正常的熱度。
鄭亦唯沒說話，抱着林卿憐一路走到二樓的衛生間，讓他坐在大理石洗漱台上。
鄭亦唯微微退開兩步，确定林卿憐下洗漱台有點難，放心了。他走到旁邊擰開花灑的溫水，花灑的水濺到林卿憐的衣服上，他忍不住輕聲抱怨：“你都給我弄濕了……”
“濕了就脫啊，”鄭亦唯一臉玩味，“濕了還不知道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