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剛從樓上下來就被服務員嶽樓攔住,他低聲說:“秋原啊你總算出現了。”
“怎麼了?”
“有個自稱你媽的人來了賴在店裡死活不肯走!”
秋原越過嶽樓的身影,在晃動的人影中果然看到一個身形偏胖的人坐在一靠近門口的凳子上,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心裡咯噔一下,她知道自己既然回來了,就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可過了這麼久,她依舊不知該如何面對。
“好我去看看。”
秋原徑直走過去,那位婦女擡頭看到她,不出兩秒的功夫猛地起身沖過來,抓着她的手不松開,近乎嘶吼道,“泠兒啊我總算找着你了,這麼多年你跑哪兒去了?”
秋原試着把手抽出來,臉上的肌肉僵硬得擠不出來一個笑容。她的面容看着老了不少,皺紋不由分說地平添在眉宇之間
“這是什麼情況啊?”跟随她過來的嶽樓伏在她耳邊說:“我去叫川哥?”
秋原抓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去。
“泠兒啊你可一定要想想辦法啊不然榕兒她,她可……”話沒說完婦女就作勢哭了起來。
秋原聽聞這話,心一下子跌到谷底,理了理情緒,客氣地說道:“不好意思,我是秋原,您恐怕是認錯人了。”
“不可能!我孩子我怎麼可能認錯!泠兒啊媽知道這麼些年你受委屈了,媽一直都想你一直都在找你啊。媽知道你現在混得很好,我要是有别的辦法,也絕不會來麻煩你啊!”
嶽樓見她不依不饒,走上前一步試圖勸婦女離開,“這位女士,店裡還在營業……”
秋原最終還是擡手按住了他的手,“我來處理。”
說完,她拉着婦女出了酒吧。
聽沈母講完事情的經過,秋原靜靜地站立着,沈母哀号着晃着她的肩膀,她不能接受自己的閨女進監獄。
“你在酒吧,肯定認識人多,還有那些見不得人的人,找找關系看怎麼樣能不找榕兒的事。”
秋原很想冷笑一聲,但慣于克制的大腦不允許她做出這個反應,她冷冷地說:“這件事我幫不了,盡早讓她去警察局說明情況吧。”
“哎哎不行你别走!你走了我就在這兒耗着,讓大家看看還有你這麼冷血無情的人,自己的妹妹都見死不救,我看還有誰來你們酒吧。”
秋原的腳步停了下來,她突然後悔了,從拉她出來時起,就已經甩不掉她了,包括她背後的一切。
“我去問問情況,你先回去。”
沈母大喊一通,意猶未盡地邊走邊喊,“你記着啊我們全家的命都在你手裡!你要見死不救……”
秋原沒有聽完就鑽進了酒吧裡。
二樓的窗戶裡亮着燈,婦女逐漸走遠,人影從窗前消失。
秋原告了假,急匆匆地趕往警察局,想找江岩,或是給個地址,被值班民警警惕地盯了好久,支支吾吾地回答是認識的朋友有點私事。
“哎喬樹,這兒找江隊的你認識嗎?”
喬樹急匆匆地從辦公室出來,手裡拿着資料,看到秋原大為吃驚,“是你?有什麼事?”
“我,我問一下江岩在嗎?”
聽到江岩的名字,喬樹的目光打量起來,“他,不太方便。”
“你能聯系上他嗎?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喬樹開着車,無人的街道上開得飛快,路燈一個接連着一個閃過,秋原不知為何有些心虛,不敢去看他的臉。
“你找他,是關于這件事?”
秋原仔細斟酌,是或不是,她真的沒有想到出事的警察會是江岩,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回警局,是調查林凱嗎?”
“林凱?我好像沒有提過這個人。”喬樹警惕地瞥了她一眼,神色凝重。
“他傷得重嗎?”
喬樹還很少能碰到不入他的套的人,三番五次,看來這個人确實不簡單。他輕咳一聲,說道:“基本上脫離危險了,不過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說完,不留痕迹地觀察着她的反應。
到了市中心的醫院,分局一個小民警在病房外,見到喬樹畢恭畢敬地彙報了情況。醫生也不敢保證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喬樹站在病床前,此刻躺着的人倒沒有那麼招人厭。但他并不希望是以這種方式。
“林凱,抓到了嗎?”
喬樹轉身瞪着她,大概真正看到眼前受傷的人激發了他的怒火,他少有的失态,“你到底是什麼人?跟江岩受傷有什麼關系?非得等我把你抓回局裡才肯老實坦白?”
秋原比他想象中木讷得多,先是茫然地看着怒火中燒的他,等她反應過來他話語中的深意,似有幾分失落地說:“你知道我以前是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開車往南走,不知走了多遠的距離,到了一處小區,住在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拆遷分配過來的。
喬樹跟着她繞了幾個圈,差點讓喬樹以為她不識路,這才找到。兩人上了樓,402室,她按了門鈴。
響了好久,門才開,還隻開了一條縫,“你帶的這是誰回來了?”
“沒事您開門吧。”
喬樹在客廳裡站着,觀察着四周,生活氣息很濃重,雜物堆放得整個房子滿滿當當。他隐約聽到廚房傳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