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餐盒放在小桌上,想直接回去,轉身的一瞬間,手腕被人拉住。
“不說句話就走嗎?”
秋原不知說什麼。
“後悔救我了?沒救的話你現在已經解脫了。”
秋原攥緊了拳頭,轉身給了他一巴掌。
對她是後悔了,可她後悔的是自己猶豫了,在人命面前她猶豫了。對于眼前這個人,她本不該救的,更不必談什麼猶豫不猶豫的,可末了她卻在後悔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去救他。
殷司源抓着她的手,笑了。
她隻别着臉說:“你要死了,我沒地兒住了。”
聽到這話他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很知足,“把你安頓好前,我不會死的。”
殷司源以自己手不方便為由拒絕自己吃飯,秋原才不上他的當,但看他臉部抽搐戲多的模樣,也不想跟他計較。
拆了盒飯磨了磨筷子,“都是在店裡買的,我又不怎麼會做。”
殷司源笑得合不攏嘴。
江岩帶了些水果和小孩子愛吃的零食,按了門鈴。
“江隊長?你怎麼來了?”
江岩看她一身黑衣,面容還有些憔悴,本想稱一聲嫂子,可卻開不了口,“于姐,我順路,到附近了,來看看你。”
“快請進吧。”
“媽媽媽媽,是爸爸回來了嗎?”屋内傳來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她剛從睡夢中醒來,腳上隻穿了一隻拖鞋,小跑着看是誰來了。
于姐蹲下身,“不是爸爸,是江叔叔來了。”
“江叔叔好。”
“你快坐吧。”
“嗯。”
于姐倒了杯茶放在江岩面前,“乖過來到媽媽這兒來。”
圍在江岩膝前的小女孩嬌聲道:“媽媽我要跟江叔叔玩,爸爸是不是就快回來了,你看江叔叔都回來了,爸爸也快回來啦。”
于姐低下頭收住了情緒。
“馬上過年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什麼事了,什麼都不缺,家裡啊也請阿姨打掃過了,過兩天我帶乖兒去她爺爺奶奶那裡一趟。”
“有什麼事你跟我說。”
于姐微笑着點點頭,“你們,最近工作忙嗎?”
江岩知道她想問什麼,可眼前什麼都不能跟她說,“你放心,不會花很久的。”
離開前,小女孩兒抓着江岩衣服,眼眶紅紅的,小聲跟他說:“江叔叔,你跟爸爸說我可乖了,你讓他趕緊回來吧,我再也不淘氣了。”
于姐攔過乖兒,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她還小。”
江岩差點沒繃住,匆忙離開。
不知怎麼,又走到張隊最後出現的便利店那條街,他站在街口,望着整條街,神色凝重,誰也不知道他此刻他在想什麼。
一聲鳴笛打斷了他的思緒,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他旁邊,他最後看了眼那條街,坐上了車。
“你怎麼在這兒?”
“路過,”喬樹推了下眼鏡,瞥了他一眼,“你去過看過張隊家人了?”
“嗯。”
“最近的調查你跟她說了嗎?”
“怎麼會。”
“其他的呢?”
“什麼其他?”
“張隊的死因。”
江岩别過頭,望向窗外,但其實他眼睛的視線并未聚焦。
他們根據最後聯系張隊的人,輾轉查到張隊的線人背叛了他,引誘他至無人無監控的地方,繼而行兇。但是誰查到了其線人身份,并策反了線人,尚未查出原委。
消失的調動原文件,在高副局協助下推測出是李輝俞以及跟他相交甚好的屬下的調動,但調任公示高副局當時也是知道的,并沒有什麼問題。
江岩此時焦頭爛額,問題就擺在他面前,被殘害的張隊長此前的調查也逐漸摸清,推到他面前的李輝俞,但就是無從下手。
“等查清楚了那一天。”
這句話說完,江岩心底突然生出巨大的空洞,查清楚的那一天,要是那一天不會來呢?他疲倦地閉上雙眼,激蕩在腦海中的各式信息也久久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