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于果看她換下運動裝,不苟言笑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阿鑫呢?”
“那個小屁孩兒?我哪兒知道。”
“你不知道嗎?”
這句話問得陰陽怪調,于果一下子被觸了逆鱗,炸毛站起來,“你什麼意思?”
秋原不急不惱,反而轉了個話題,“你知道餘海販毒嗎?”
于果一下子愣住了,整個人僵硬住,秋原坐下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接着說:“阿鑫說,餘海年紀大了不想幹了,我以為是什麼□□燒涉黑的勾當,原來我猜錯了。”說着擡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于果。
“你知道你不笑的時候很吓人嗎?”于果穩了穩思緒,不動聲色地坐下。
秋原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她,不免感覺詫異,“是嗎?”随即轉了話鋒接着說:“不過你跟阿鑫真的一點都不像。”
于果心下一涼,果然被她發現了。
“你說你有個弟弟死了,他不是你親弟弟吧?辛叔娅跟餘海在一起過,後來她為什麼離開了餘海?還帶走了你。”
很多事重回記憶,于果歎息一聲,複而警惕地看着眼前看似無害的女孩,冷冷地說:“阿鑫是男孩子。”
“哦。”秋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怎麼跟餘海恢複聯系了呢?你對殷司源下手,是餘海的人在幫你是嗎?包括給殷司源注射的毒品,也是餘海提供的。”
于果注意到,提及殷司源她的聲音有些細微的變化,“我不過借刀殺人罷了,遞到眼前的刀哪有不用的理。”
“這麼說,辛叔娅走的時候,餘海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是他找到了你。”
“你想說什麼?”
“你跟阿鑫,都是餘海派來說服我做他棋子的?”
于果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眼,“我有那麼好心嗎?”
秋原歪歪腦袋,有些感情的事她看不太明白,“他不是你父親嗎?阿鑫算是你同父異母的,呃,弟弟?”
“阿鑫是他兒子,我可沒說我就得一定是他女兒,不過,他倒确實有這個意思,混夠了年紀大了有了兒子想消停了,怎麼可能。”
“嗯……”秋原思索着,“你比較像辛叔娅,絕情。”
于果發出冷笑,顯然并不認同她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秋原皺眉,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排斥,片刻後又理所當然地說道:“該怎麼辦怎麼辦。”
兩人之間的沉默在蔓延,參雜着說不出的異樣。
“周星曜是非死不可?”于果沒來由說了這麼一句。
“殷司源也非死不可?”
于果語塞,真不知她這麼毒舌是跟誰學的。
“你恨我嗎?”
“我恨我自己。”過了會兒,她終于忍不住問出口,“你見到的他是什麼樣的人?”
于果不知回憶起什麼,“跟你很像,脾氣怪,掘。”
她突然笑了,于果不解地看着她,她笑着笑着眼角笑出了淚,又若無其事地抹去。
“後來他沒找我事。”于果低下頭,又補了一句,帶有自嘲的意味,“可能他也自顧不暇了。”
“戒毒是怎麼樣的?”
于果話剛到嘴邊,就被她打斷了,“算了,不用說了。”
他到最後也是痛苦的,想到這兒她低下了頭,情緒陷入谷底。不知怎麼,她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視頻,周星曜好像毒瘾發作一般要掐死自己,“周星曜吸毒?”
“吸了戒,戒了吸,你能搞明白嗎?”
“周顯國你知道嗎?”
“周星曜的爹嘛。”
秋原猜測,一開始跟餘海存在利益往來的,是周顯國,但周星曜吸毒也是餘海提供的嗎?所以周顯國是餘海和周星曜聯手搞死的?想到這兒,她全身一個激靈。
“你知道他怎麼死的嗎?”
于果突然靠近,掐着她的下巴,直視着她的目光,“知道太多,是會引火燒身的。”
秋原想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但最後也是一無所獲。
但其實沒關系,現在餘海和周星曜掐起來了,她手裡有周顯國死前的視頻,于她而言繼續自己的計劃就好,那些半隻腳踏入墳墓的事,不去揣測也罷。
拐角處走過一個人,似乎是在等她打完電話。
秋原接過他手裡的刀,是康靜山曾給她的那把刀,一時間巨大的情感迸發出來,她就是用這把刀,結束了康靜山的命,這把刀沾着他的血,她殺了他。
“他交代的事,隻這件沒完成,現在好了。”他似乎長歎一聲,也可能隻是秋原的錯覺。
秋原握着刀,另隻手纏緊手腕上的繃帶,手心的繭足夠讓她對外力麻痹,“謝謝。”
那人轉身要走,秋原攔住了他,“哎。”
他回過頭,等她說話。
“當初為什麼沒好好教我?”
他的眼神略有起伏,但很快也歸于沉寂,“教會你,指不定出什麼事,不是嗎。”
是啊,他看出來了,康靜山又怎會不知,從一開始她就着了他的計劃,正如他所願,死在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