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間,卻不慎牽動了酸痛的腰身。歲年輕輕驚呼一聲,腰一軟,整個人就往床鋪下方倒去。
套間布置奢華,床下鋪着厚厚的羊絨毯子,但以這樣的姿勢不慎摔下去,肯定還是不好受的。
歲年閉着眼,正要迎來即将到來的疼痛,卻腰間一緊。下一秒,他就被人攬進懷裡,貼近一個又燙又硬的胸膛。
“怎麼一會兒沒注意,就差點讓自己摔了。”
淩宴洲的聲音低沉喑啞,貼在歲年耳邊說話時,歲年還能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
發生那種事以後,淩宴洲好像徹底抛下了一些世俗看來需要固守的東西。
此時此刻,他緊緊抱着歲年,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隻會将他們當作一對親密無間的愛侶。
兩人的上半身都未着寸縷,歲年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感受着胸前和腰間屬于另一人的灼熱溫度,連忙慌張地伸出手推拒着。
“淩宴洲,你先放開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臉上寫滿了慌亂、無助與自責,剛才因為情/欲而哭得紅腫的雙眼再次浸滿了淚意,似乎是痛苦于自己的不貞。
“歲年!年年,你聽我說。”淩宴洲趕緊說道,“昨晚你中藥了,情急之下,我就……”
歲年痛苦地搖了搖頭。
“我怎麼能不怕!還有半個月就是我和柏言的婚禮,現在卻發生那樣的事。”
“我會幫你的,你想要繼續婚禮,我就幫你隐瞞。”淩宴洲喉頭幹澀。
但經曆了剛才的那一種混亂,他的情感似乎再也無法抑制,“但如果你要重新思考以後的事,也可以考慮一下我。”
歲年定定地看着他,“……什麼意思。”
由于哭過的緣故,淺棕色的眼睛裡盈盈含着一泓秋水。望着這雙眼睛,淩宴洲竟産生了一種這個眼神很深情的錯覺。
歲年一直都是這樣望着淩柏言的。過去,淩宴洲隻能以旁人的身份,看着歲年對那人露出那樣的眼神。
而現在,他幾乎要在這樣的眼神中迷失。
……淩柏言沒辦法保護好歲年,遇到事情,歲年隻能來求助他,況且他們現在也有了實質性的關系,為什麼能讓歲年露出這種眼神的人不可以是他呢?
野望膨脹。淩宴洲像着了魔一樣向歲年傾壓過來,“年年……我也會對你好,會對你負責。”
“淩宴洲,你清醒點。”
歲年眼中倒映着的人影逐漸放大,這讓他不由更加驚恐。
“啪!”
這一聲清脆的響聲讓兩人都愣了一下,原來是歲年在慌亂中掙紮着,竟不慎打到了淩宴洲的臉。
淩宴洲聽到歲年的呼吸更加急促,喉嚨中發出混亂而尖銳的氣流音,便知道他的狀态更糟糕了。
“沒事的,年年。”他主動出聲安慰,握住了歲年的手查看,“你的手沒事吧,痛嗎?”
歲年用了點力将自己的手抽回,然後搖了搖頭,“淩宴洲,我不想單方面指責你,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我們都有錯。”
雖然中了藥,卻不代表他失去了記憶。這會兒記憶慢慢回籠,他回憶起了一切,自然也回憶了……自己身體那些羞恥的反應。
“可是,你能保證就沒有半點私心嗎?你說你迫于無奈,可你為什麼沒想到叫柏言過來呢?”
淩宴洲沉默着,聽着歲年将他心底刻意隐藏的那層布揭開。
他怎麼會沒想到呢?
他隻是……裝作沒想到而已。平時他可以以長輩的身份看着歲年與淩柏言親昵、甚至送上新婚祝福,但這其實已經讓他幾欲發瘋。
現在心儀的人就在他面前,他隻要一低頭就能品嘗到他的甘美。這叫他如何舍得将歲年再送到别人的懷裡去?
“淩宴洲,我們不能一錯再錯。”歲年垂下眼簾。
“年年覺得,和我在一起就是錯嗎?”淩宴洲輕聲問道,“明明是我先遇見的你。如果你後來沒有和淩柏言在一起,我們是不是就有可能……”
“也不會有可能。”歲年打斷了他。
“淩宴洲,淩總,雖然很感激你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但是我忘不了我的家、我的父母,當年是怎樣成為你們與陸氏之間的犧牲品的。”
他疲憊地阖上眼,“哪怕我知道你隻是間接造成了這個後果,你所做的隻是生意場上正常的事……但是對不起,我沒法忘記,也沒法接受。”
“我沒有和柏言說過。知道他與你的關系、和淩家的關系後,我也痛苦過很長一段時間。我刻意逃避,才勉強忽略他與這一切的聯系,才能故作心安理得地繼續與他在一起。”
“我承認我确實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我一面忘不了仇恨,一面又放不下柏言對我的好。所以,叫您一聲小叔叔,已經是我能接受的極限了。”
“對不起……”淩宴洲的嘴唇微動,卻隻吐出這三個字。
歲年總是這樣溫柔善良,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幾小時之前的事,除了暗中做局的那個人以外,從頭錯到尾的明明是他。
是他趁人之危,趁着歲年中了藥意識不清做出那樣的事。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單方面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