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煜】:算了算時間,年年的婚禮也快了吧。雖然有點自讨沒趣,但還是想問一句,如果我要離開,年年願意跟我一起走嗎?我可以保證再也不傷害年年,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陸知煜】:淩柏言攪渾了S市這池子水,動的可不隻是我一個人的蛋糕。他早晚會成為衆矢之的的,我不否認他和淩宴洲的能力,但暗箭難防,他們真的能保護好你嗎?甚至他們自己可能也會有一天成為傷害你的人。
他這是在威脅誰?歲年氣得渾身發抖。而且要說傷害,有誰能比陸知煜帶給他的傷害大。
【歲年】:我不會和你離開的,我和柏言好得很。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吧。
陸知煜回複的速度就像24小時全天盯着手機一樣,完全不像是淩宴洲口中自顧不暇的人。
【陸知煜】:年年終于舍得把我從小黑屋裡放出來了?還主動關心我。
【歲年】:……
歲年再次點了點手指,将那人拉黑。
隻是這次,他還點擊了最下方的“删除好友”,将那人存在的痕迹徹底從手機裡抹去。
另一邊,陸知煜看着對話後面再次出現的紅色感歎号,無奈地歎了口氣。
“年年啊……我可是沒騙你,我不出手,總也有人按捺不住會出手。”
不過,他想讓歲年自己認清真相。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陸總!”
“時間也差不多了。”陸知煜自言自語道。
“陸總,他們……找上門來了。怎麼辦,還是按照原計劃嗎?”來人的語氣很急。
“不走了。他都不肯跟我走,那還有什麼意思。”
“讓他們進來吧。”陸知煜将頭靠在皮質椅背上,還有心情轉了幾下轉椅。
“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驗收戰利品的時候了?”
“我美味的、破碎的年年。”
……
距離婚禮還有三天的時候,淩柏言終于允許歲年出門了。
不過這次出門,目的地很是明确。出門前,兩人還都換上了正式的衣服,稍微收拾了一下。
歲年跟着淩柏言從有暖氣的車上下來,緊跟着身後就披上了一件厚實的大衣,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頭。
他很順從地跟着身後的力道将衣服攏緊,轉頭望向身側的人,陽光下的淺棕色眸子中流淌着歡欣的琥珀色蜜糖。
淩柏言看着他的眼神,嘴裡像被灌了一口又酸又甜的東西,五味雜陳的。
有時候,他忍不住會想,在遇到他之前,歲年到底是經曆了什麼。
他像是在流浪時經受了太多的苦楚,以至于别人給他一點微不足道的關心,他都不會忽略掉。
而且這麼多天以來,歲年都被關在家裡,這樣的控制顯然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圍,但他竟絲毫沒察覺。
順從似乎已經刻入他的骨髓。
這樣一隻溫順的兔子,真的會做出背叛飼主的舉動嗎?
淩柏言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
歲年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建築。
或許是陽光太刺眼,就這麼一擡頭的功夫,他的眼睛就有了種酸脹感,像是要落淚的前兆。
不能哭。今天是他們特地挑的一個好日子。
他和淩柏言的關系即将得到法律承認。身邊的這個男人,即将給他第二個家。
他會幸福的。
但歲年現在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他害怕這幸福是一觸即碎的、虛幻的,是會被随時收回去的。
人生的前十八年,他曾擁有過實實在在的幸福,但不過才過去幾年,他就好像有點記不得切實擁有幸福是什麼感覺了,甚至……父母的臉在他的腦海裡都變得有些模糊。
他不知道這是大腦在無意識間對他的保護。當曾經擁有的幸福被剝奪,每一次清晰地回憶那種幸福,都将成為一種傷害。
歲年靜立着,目光中透露出幾分茫然。
淩柏言當然注意到了。他就這麼靜靜地陪着歲年站了一會,忽然開口。
“年年,你會後悔嗎?”
歲年收回思緒,有些奇怪地看了淩柏言一眼,似乎是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問出這樣一句話。
“當然不會。”
他語氣輕柔,卻咬字堅定。
……
前一天已經提前進行了預約,兩人跟着工作人員的指引将資料填寫完後,就拿到了那兩本紅色的小本子。
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歲年接過那本小冊子,紙頁落到掌心的時候,那顆不安的心好像也落到了實處。
他微微抿唇,兩頰暈起輕微的飄忽的紅。
兩人走到宣誓台合影。
“準備好了嗎?”負責拍照的工作人員問道。
在按下快門的最後一秒,淩柏言忽然側頭在歲年的臉頰印下一吻。
被偷襲的人杏眼微張,隻是礙于在拍照,才勉強控制住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