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轉睛地盯着omega越來越白的臉色,吐出的話語泛着森森寒意:“怎麼,知道他訂婚所以心灰意冷了……”
他從沙發上起身,站在南辛面前,“所以說才送上門來惡心我。”
南辛眼眶倏地紅了,咬着牙說:“我沒有……”
他看向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企圖從中窺見些許易感期時閃閃發光的柔軟。可事實上,裡面的冰山萬年不化,硌得他心髒的每一片瓣膜生疼。
他以為……叙郃已經沒有那麼讨厭他了。
南辛心裡湧起一陣無名的難過,眼眶裡蓄起了淚,手腳冰涼。
叙郃目光不錯地緊盯着面前的omega,下唇被咬得發白,淚珠欲落未落,一副很是惹人心疼的模樣。
南辛偏過頭,啞着嗓子開口:“我會搬出去住……”
他原本就是要搬出去的,叙郃家沒有給他的畫室,他最近都隻能在學校的畫室準備比賽,至于為什麼耽擱了——
或許是易感期時的叙郃,給了他一種兩個人可以相安無事的錯覺。
聞言,叙郃目光一凝,掐着他的下巴掰過臉,語氣更冷:“怎麼,搬出去更方便你跟周厭允厮混嗎?”
南辛怔愣在原地,無措地睜大了眼睛,叙郃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
原來在他眼中,自己就是這樣一個卑劣低賤的omega嗎……
那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在易感期主動釋放信息素給他,也是在犯賤,是想要爬上他的床?
他一把拍開alpha的手,眼眶紅得更厲害,“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不是見到我就煩嗎,我搬出去不是正合你意……”
“怎麼和我沒關系?”
叙郃冷笑了一聲,薄唇輕吐:“你是我的未婚妻,卻想着給我戴綠帽子……”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眼前的omega眼淚簌然落了下來,接連不斷地,身子也克制不住地發抖,像一條在雨後街頭瀕死的魚。
南辛狠狠擦了一下眼角,嘴唇微張,卻哽咽着沒發出聲音。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近乎自暴自棄地艱難開口:“是……我是喜歡周厭允……”
“但我不會去勾搭一個已經訂了婚的alpha……”
蓦地,南辛回想起舞會上戴着面具的那個alpha——叙郃是看見了自己和周厭允一起登台表演嗎?
南辛略偏過頭,啞着嗓子繼續道:“我和他都是工作往來,今天是因為原本跟他同台的演出人員受傷了,我才臨時頂上。”
他語氣微頓,把難忍的哽咽和委屈都咽了下去,垂着眼開口:“我也不會給你戴綠帽子,我……”
“我沒那麼下賤。”
他說完,徑自回到了卧室。
關門聲響起,alpha站在原地,還未熄滅的煙燙到了他的指尖。
叙郃眉頭緊皺,簌然松開手,那根煙直直落在地上。
***
亞太聯盟最豪華的酒店内,訂婚宴上觥籌交錯,南辛穿着一襲白色西裝,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頸環。
廳堂裡擺滿了粉玫瑰,看起來浪漫又恩愛,但沒人知道,他最喜歡的花其實是白色郁金香,也是南挽青最愛的花。
“怎麼一個人?”
南辛聞聲擡眼,一個高挑的女alpha端着酒杯朝他走來——是他的繼妹。
孟尋雁是很冷豔的長相,狹長的眸子長得很像陳韻,眼尾鋒利,眉梢微微上揚,挺直的鼻梁卻更像孟懷文。
她和南辛在一個學校,很早就申請了宿舍,并不在家裡住。
女alpha唇角翹起,語氣譏諷:“還以為你真的勾搭上叙家了,看來也不受寵啊……”
宴廳裡人來人往,的确不見叙郃的身影。
訂婚宴卻不見新郎,南辛難堪地側過頭,捏着酒杯的指尖泛白,沉默着沒說話。
孟尋雁挑了挑眉,靜靜地看着眼前溫馴漂亮的omega,長得跟他媽南挽青一個模樣。
“你知道,”她又湊近了些許,壓低聲音道,“你的信息素怎麼到叙家手裡的嗎?”
南辛倏地一怔,孟懷文隻說他的信息素和叙郃匹配度很高,但自己一直沒有細想過……
不等面前的omega開口,孟尋雁紅唇輕啟:“是陳韻主動送上門的。”
“她怎麼會有我的信息素?”
南辛話音一頓,瞳孔倏地放大,他想起來了——
暑假前幾天,陳韻帶他去醫院複查,因為他的信息素濃度先天高于一般的omega,發熱期所需的抑制劑也是很難買到的一種特效藥。
他的特效抑制劑确實所剩無幾了,所以陳韻那天說要帶他複查時,他并沒有起疑心,結果……原來是為了把他的信息素送給叙家。
南辛蓦地回想起那晚alpha嫌惡的語氣——“所以說才送上門來惡心我。”
他臉色一下子白了,怪不得……
怪不得叙郃一直說他是個送上門的omega,不是因為自己和他的家世不匹配……
而是因為如果自己不把信息素送上門,叙岱炀也不會知道他們匹配度很高,也就不會逼着他跟自己訂婚。
在alpha眼中,南家削尖了腦袋想要攀附叙家,甚至主動把omega的信息素送上門——
而他,就是那個上趕着巴結叙郃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