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道：“她太礙眼了。”

岑奕不理解。

他一共就見過秦遙兩次，兩人全程沒互動過，怎麼突然就礙他的眼了？

她還打算問，尉遲欽卻不樂意回答了。

岑奕第一次來到原汁原味的古鎮。

她不舍得放過這免費的旅遊機會，磨着尉遲欽在鎮子裡閑逛一圈。

豐源鎮崇尚修道，緊湊的小攤擺滿主道兩邊，修仙用品琳琅滿目，種類繁多。

其中，不乏靈丹攤子。

岑奕打算以後賣丹賺錢，想着先打聽下市場價。

她挑了個客人最多的攤子，擠了進去。

一名散修正在和夥伴商量：“這地品修為丹隻要二百靈石，善益丹鋪可要賣上五千！不如買一顆，說不定能助我們突破瓶頸。”

經過前段時日的緊密修煉，岑奕已學會憑肉眼分辨丹藥品質和純度。

隻一眼，她便看出不對來：“這是凡品丹，且成分不純，吃下無功無過，白浪費錢。”

那散修聽後，默默将那瓶丹放回原位。

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好奇地湊過來，“能否幫我看看這天品止痛丹可有效？”

岑奕打開蓋子，放到鼻尖輕嗅，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幾味藥。

她點頭道：“這丹倒是止痛效果絕佳。”

那人聞言，正要欣喜地掏靈石。

下一刻，卻聽岑奕幽幽道：“上了西天，你這輩子都不會痛了。”

雙手合十，安息吧。

那人手一僵，顫顫巍巍放下手裡的瓷瓶。

又有人過來，“聽說這養顔丹連服一月，可保年輕十歲，可是真的？”

岑奕簡潔明了：“假的。”

不過是顆捏撮出來的大補丸，都稱不上是丹。

賣丹的攤主是名中年男子，蹚了數十年世俗的雙眼中滿是狡狯。

他本在招呼另一頭的客人，正疑惑這邊怎麼一點兒買丹的動靜都沒有，收完錢走過來，便聽到岑奕的話。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倒好幾瓶丹藥。

“除善益丹鋪外，這鎮子裡就我家的丹最全最純！我這兒要是賣假丹，這整個鎮子都沒真的了！”

攤主這一點倒沒有說謊。

岑奕剛剛一圈轉下來，的确十攤九假。

不過……

“養顔丹，我這兒有真的。”

岑奕從包袱裡掏出一瓶養顔丹，朝着圍觀群衆展示一圈。

“撫平歲月的痕迹，還原你的美麗，岑氏養顔丹，你值得擁有。”

攤主：！！

原來是來搶生意的！

他厲聲質問：“憑什麼說你的養顔丹是真的，我的就是假的？”

岑奕義正言辭：“憑我這張臉。”

衆人看看攤主，飽經滄桑，皺紋橫生。

再看岑奕，香軟玉嫩，仙姿玉色。

衆人：……

幾秒後，所有圍聚在攤前的客人，全部攏到岑奕面前問價。

有人怕擠不進去，手腳并用，将攤子上的假丹掃落一地。

攤主氣急敗壞，猛地撸起袖子。

他得好好教訓一下這死丫頭！

他邁着豪邁的步子向岑奕走去，還沒走上兩步，卻猝不及防地撞上尉遲欽的雙眼。

泰山壓頂般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攤主：……

算了，撸起袖子收攤回家吧。

……

問價的人太過熱情，場面一度混亂。

岑奕清了清嗓子，拔高聲音維持秩序：“丹藥齊全，人人有貨，請素質排隊！”

趁着大家排隊的功夫，她向隔壁賣符的攤子借來筆墨，翻過原攤主留下的豎匾。

左寫：仙門出品，童叟無欺。

右寫：正品保證，假一賠十。

另在兩塊匾額之間挂上一條橫幅——

兼職打假。

做完一切，她看向龐大的客戶群：“來吧！”

來用你們的靈石砸向我吧！

……

僅一個下午，岑奕就賺了個盆滿缽滿。

之後連着幾日，她都拉着尉遲欽禦風送她去豐源鎮賣丹。

然而某一天，每日準時來五蘊苑報到的岑奕，遲遲沒有出現。

尉遲欽沒等到人，動身前往任雲峰。

他心有所感，直奔煉丹房，敲響房門。

等了好一會兒，裡面才傳出動靜。

門自内打開的一瞬間，尉遲欽對上一雙無神且布滿血絲的眼睛。

到底是有過一回經驗，尉遲欽立刻猜到發生了什麼。

“你這是……”

“熬夜了”三個字就在嘴邊。

岑奕忽地手一垂，身一軟，“撲通”一聲摔到在地上。

尉遲欽：“……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