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走上幾層台階,話音遠遠傳來,“你到底要讓我說幾次?”
“……”
江唯一的嘴角上翹,甜滋滋抿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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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層,趙宇和藍靜站在硝煙彌漫過後的窗台,瞥到下方警方動作,不由得對視一眼,眼中緊張情緒暴露無遺。
“怎麼辦?”趙宇問,“排爆專家都來了,但這棟樓裡,賀少其實就安裝了兩處爆炸點。”
“嘶!”由于藍靜使用布帶在他的傷口處狠狠一紮,趙宇立刻疼得眉頭蹙起,“臭娘們,動作不會小——”
漆黑的槍口抵在他腦門上,趙宇立刻屏息不動。
要知道,即便是拿來吓人的假槍,裡面裝的塑膠子彈威力同樣不容小觑,從腦門中心打進去,不死也得成個植物人什麼。
趙宇閉嘴,藍靜接着好心彎起了唇:“你以為我留在這裡照顧你,是因為什麼好心和道義嗎?要不是賀少發話,我們守着絕不能動,我才懶得看你這個白癡一眼。”
她暗嗤,要不是這白癡耽擱事,至于落到現在這地步?
三月前,她在江唯一大哥的帶領下進入江唯一的别墅,大小姐表面驕縱奢華,但實際心腸偏熱,這也正是為什麼她那個容易心軟的妹妹,在昨晚低血糖病發作過後,她義無反顧,選擇了退出制止這個計劃。
僅僅隻是因為,那個大小姐,給她沖了一杯熱牛奶。
當時,阿岚握住她的手,言辭懇切請求:“能不能,能不能别傷害小姐?”
她聽得煩躁,随口說:“本來就沒打算傷害她,她隻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
一年前,她們的母親溺于護城河,至今沒有找到兇手。賀禮澤應承過,隻要幫他完成這一樁事,趁江唯一放松警惕把她從别墅裡劫出來,她們母親的大仇就可以得到報複。
江北的地下黑市有不少消息靈通的線人,賀禮澤和他們有交情,事情完成自然會幫助她們。藍岚可以不報仇,但她不能忘記躲藏在陰暗的櫃子裡時,她們母親活生生被掐死的場景,那個人的身影很熟悉,隻差一點點,她就能看到全貌…
如果有了線人的情報,那她肯定會想起曾經那些被她遺忘掉的畫面。
所有細節,都會重歸于她的腦海。
……
時聞在上樓梯,六十五層的轉角口,一直偷摸跟在他身後的女孩忽然沒了動靜。
他垂眸:“出來吧。”
江唯一的身子堪堪露出半邊:“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時聞:“……”
江唯一:“你到底幹嘛來了?”
“……”
“你是不是瞞着我,要去幹點偷雞摸狗的事?”
“……”
正說着話,上方兩人身影出現,像是隻一眨眼的事。
肩膀寬闊虎背熊腰的綁匪,以及嬌小玲珑面色平靜的女孩,正雙雙噙笑,仿佛看好戲。
江唯一面無表情擡起手裡的槍:“賀禮澤在哪?”
“……”女孩的臉從紅潤到了蒼白。
時聞不動聲色壓下她的槍:“别輕舉妄動。”
“沒事,”江唯一激動起來,“你看她的眼睛,剛才往右邊看了。”
“……”
壓下槍的一瞬,綁匪和女孩跑向了與右邊截然不同的方向。
時聞和江唯一走向右邊,視線在各個破敗廢棄的房間内巡視,發現了堆積成山的易燃物品,汽油更是一桶接着一桶。
時聞沉聲:“你先離開——”
猝然,江唯一手裡的槍以光速被奪過。
卸彈匣、裝子彈、推彈匣、上膛…
一系列的動作,時聞幾乎一氣呵成。
她面前的男人從容不迫,僅僅憑借槍感徑直瞄準他眼前的人,江唯一呼吸微滞,像是被帥出了新的高度。
時聞右手食指扣在扳機,掌心緊握槍托,賀禮澤伫立在門外的身軀被指着,止不住顫了又顫:“别…别,有話好好說。”
時聞不動聲色:“上天台的通道在哪?”
被槍口所指,賀禮澤不得不在前帶路。
隐蔽在最角落靠小型發電機運作的升降機保存完好,看到它時,江唯一愣了一拍又一拍。
三人乘坐升降機,龜速前往天台,被槍口抵住後腦顫抖到無以複加的賀禮澤,終于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這麼執着于天台?”
時聞臉上沒表情:“到了就知道了。”
“……”賀禮澤怔了又怔。
天台抵達。
沒什麼浩瀚壯闊的景觀,下午三四點的太陽柔煦落在人體身上,時聞不動聲色啟開了唇:“賀少,你好。”
與此同時,江唯一聽到了咔哒一聲,指尖扣動扳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