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做一遍。”
*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
裴靜将門推開一條縫。
“誰?”
“是我。”裴靜提着燈籠走進屋内。
燈籠微弱的光照不亮屋内,宮尚角還處在黑暗之中。
“你怎麼來了?”
“你今天沒有陪我用晚膳,我等了你好久好久,都沒有等到你。所以我就來找你了。”裴靜道。
“我今天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哦,那晚點吃吧。”裴靜準備點燈。
“别點燈。”
“亮一點不好嗎?”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好吧。”裴靜走向窗戶,她将一串風鈴挂了上去,“每當風鈴響起,就是你思念的人在想你。”
一陣風吹過,風鈴發出悅耳的聲音。
“你聽,風鈴響了。”裴靜指着窗外。
宮尚角擡頭,風鈴的聲音越來越大,聽着這聲音,明顯不止一串風鈴。
他走到窗邊,滿院子的風鈴都在響。
彼時他忽然間感受到,有一種情,是滿院風鈴聲。
裴靜握上他的手,這次他沒有拒絕她。
“尚角,你在思念的人,也在思念你。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你還有遠徵弟弟。”裴靜指了指窗外的某處,又指了指自己,“你還有我。”
“你跟我說過,宮門是你的家,在家裡怎麼能受委屈。從前我不在,現在我在了,我就不會讓你受委屈。我決定晚上等長老們都睡着了,我去把他們的胡子都拔了……”
受傷的野獸,不會把傷口展示給别人。因為族群裡容不下弱者,他們隻會獨自找個陰暗的山洞,悄悄舔舐,等待康複或者死去。
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療傷,不願意對外示弱。有時候你的軟弱,并不會引來别人的同情,也許會是别人刺向你的利刃。
他已經不在是十年前的他,他已經沒有了十年前的勇氣。他的世界一片蕭條,滿目瘡痍的自己,根本不敢去觸碰她。
他害怕一切就像夢一樣,一碰就碎。
而這一次,他握緊了她的手。
“阿裴,你害怕嗎?這樣不堪的我?”
“就算再過十年,你依舊是我的少年郎。”裴靜舉起他們相握的手,“所以,你不害怕我發現你的秘密了?”
“與其讓你從别人那裡了解我,不如我親自告訴你。”她能知道他的事情,除了遠徵,他想不到别人。
裴靜心虛,“你都猜到了啊,我是‘不小心’看了遠徵弟弟的記憶。他說我沒有心,不管你的死活,然後在心裡罵我水性楊花,不知羞恥。”
裴靜毫不猶豫趁機告狀。
“那我幫你教訓他。”
裴靜點頭,“好啊好啊,好好揍他一頓,讓他罵我。”
宮尚角抱住她,“阿裴,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會離我而去?”
裴靜仔細思考着,“嗯,我也不知道耶。但應該是你先離我而去吧,畢竟人的壽命太短了。”
宮尚角:……
好像剛剛營造的一點點溫情,瞬間被她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