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抹驕陽,明豔耀眼,秦烨忘了手上的傷,忘了周遭的一切。
那女子收拾完殘局,似乎沒看到三皇子一樣,轉身就要走。
秦烨捂着手追上去問。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未曾請教高姓大名。”
“舉手之勞,擔不起公子一聲謝。”
她不在意地說完,留下一隊護衛,自帶着人打馬走了。
即便她不提,想要讨好三皇子的人無數。
秦烨還是很快得知她的身份。
葉家嫡女——葉槿宜。
自小喜歡在軍營打轉,不愛紅妝愛武裝,在京城早有威名,連秦烨也有所耳聞。
更重要的是她有未婚夫婿,此次能救下秦烨,也是因為回京完婚路過。
不提那日三皇子遇刺吓壞多少人。
當事人将慰問請安的人全打發走,獨自在燈下坐了許久。
幾封密信被加急送往京城。
一個月後,三皇子大婚,娶得是護國将軍的女兒,也就是如今的太後。
借此手握三十萬大軍,徹底扭轉其在軍中的劣勢。
兩個月後,大皇子因不滿君父,意圖謀反被圈禁,鎮北公府也牽入其中,三族被移。
三皇子被封位太子。
“當日我與宜兒大婚,晚上太子親臨到賀,雙親臉上光彩,我也暗下決心要好好輔佐太子……”
說到這裡,了塵忽然笑了起來,眼裡布滿血絲,鮮血從嘴角流下來,他臉上滿是諷刺。
就在他立下誓願的五年後,那個登上帝位的男人。
頂着夜幕帶着人以他與葉家兩族的性命相脅,将她的妻子搶走。
“就連我們五年未育,也全賴他所賜,他以為沒有子嗣,我必然頂不住壓力納妾,于宜兒漸行漸遠,隻是他打錯了算盤。”
了塵俊逸的臉上閃過快意,最後又統統化為悲痛,他彎下身子,将臉埋進掌心哽咽道。
“早知……我該……”
若早知她會因兩人的感情抑郁而終,他早該與她和離,放她自由的。
視線模糊,葉槿安的聲線顫抖的不成樣子。
他将手放在那人的肩上拍了拍,想說些什麼,卻覺得如此蒼白。
大姐隻是随手救下一人,卻沒想過為自己招來滅頂之災。
為了愛人和族人,她卻要在那深宮裡隐忍近十年。
如此明豔的女子最後憂郁而死。
死後還要躺在冷冷的皇陵裡,而她深愛的人,連牌位也不能立。
“這不是你們的問題,錯得是别人。”
-------------------------------------
“本宮不服,臣妾要見皇上。”
一身淺粉宮裝的女子頭發散亂,秀美的臉滿挂着淚珠,跪在勤政殿門口,正是接了聖旨的錦妃娘娘。
到底是皇子生母,皇上說過不用來謝恩,小太監們一時有些為難。
好在沒有等多久,李福已經進去通過信,很快出來将人迎了進去。
進了暖閣,觸到禦案之後皇帝黑沉的臉色,錦妃心頭一縮。
“你不去為雲易打點行裝,跑到這裡來鬧什麼?”
提到唯一的兒子,錦妃那點害怕立時就散了,她眼眶一紅,哽咽道。
“皇上,那寒梅園離京數百裡,山高路遠,易兒還生着病,皇上當真要送易兒去嗎?”
秦煜手上翻動奏折,聞言眼皮都不擡一下,隻淡淡道。
“不是說有妨礙,去避避幾日,興許這病就好了。”
“易兒貴為皇子,避的人不應該是他。”
“哦,那依你的意思,應該誰避?”
秦煜合上手中的折子,掃過她的頭頂,好像隻是詢問,并沒有半點火氣。
錦妃舔了舔了紅唇,眼中閃過精光。
“依臣妾看來,将葉槿安暫時外放,易兒定能平安無恙。”
“你果然都知道了。”
秦煜冷冷一笑,将手邊的折子掃下去道。
“朕與璟之的事,本就無意隐瞞,隻想不到你會玩這種花招。”
那些都是今日請旨讓葉槿安外放的折了。
那人本就不喜上朝已久。
也好在他告了三日假不在京裡,否則還不知會不會跟着起哄。
“皇上,您?”
錦妃一臉驚訝,她原本以為皇上跟葉家的人攪在一起,心裡定是有愧,不敢承認的。
而他如今滿是坦然,像是将一切都忘了。
“您可還記得十八年前,因葉氏從中作梗,緻姑母無人醫治,最後活活痛死,臨死前也未曾得見先帝一面,這些您都忘了嗎?”
“錦妃娘娘當真認為,慈恩太後是因家姐而死嗎?”
一道響亮的聲音打斷錦妃的話。
葉槿安一身雪衣站在殿中,清澈的眼睛如水洗過,白皙俊美的臉刺得人眼睛生痛。
“你怎麼來了。”
秦煜和錦妃異口同聲,前者帶着隐憂,後者卻沾滿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