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見加起來年齡越過百歲的兄嫂到底沒說。
這些事情,還是别讓他們知道的好。
就算後面的話葉槿安沒說,光“見機行事”這幾個字,就足已讓忠毅侯心驚肉跳。
連帶着對知道真相的氣憤傷心都顧不上,反複勸他不要沖動。
不管怎麼樣,受着皇家的香火也不錯。
總比已經被庶子占據繼承的金家強。
“我明白。”
踩着他姐上位的金尚書,他怎麼會忘記呢。
忠毅侯夫婦隻當已經說服了幼弟,長舒了一口氣。
“你明白就好。”
隻是要委屈宜兒了,忠毅侯壓下心底的愧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看出兄長和大嫂面有疲憊,想來心裡不好受。
葉槿安找借口退了出來,垂眸走到院子裡,正遇上手捧着一摞文書的青玉。
最上面的一個金字映入眼中,他猛地一頓。
“青玉,你拿得什麼?”
“見過主子。”
青玉停住腳步,将手捧的東西往前送到他面前。
“這些都是近日收到的帖子,照您的吩咐,小的正要挑送了合适的賀儀送去。”
百官們對他家主子的态度相當複雜。
恨他目中無人,行事張狂,又怕當真得罪他,被他不管不顧的找上。
所以大家十分有默契,不管紅白喜事,總會給他派張帖子。
以往葉槿安隻送禮,自己從不會去。
果然葉槿安點點頭,沒說什麼,他伸手拿最上面的一本。
“這份是金尚書花甲之喜。”青玉隻掃了一眼,笑着問,“主子想去沾沾喜氣嗎?”
青玉并不知道葉槿宜的事,自然不知道兩家的内情。
隻覺得金尚書老當益壯,看起來活八十都不難,他家主子要是也能那樣就好了。
“原來金尚書已經六十歲了。”
葉槿安搖頭感歎完,将帖子合上道,“看來要為他準備一份大禮。”
“主子,要準備什麼大禮給金尚書?”
青玉眨眨眼睛,等着主子示下,卻見他食指輕輕搖了搖。
“這是秘密。”
随後拿着那份帖子徑直進了屋子。
書房前的軟榻上,那人也不知道從了多久。
“卿卿要給金敏敬送什麼大禮,朕也想知道。”
男人走過來,握着他的手輕笑問。
“陛下當真想知道。”
葉槿安眯着眼睛笑問,“說來這份禮,還得你點頭同意才行。”
這狡黠的語氣,可不像是給人送禮的樣子。
聯想到金敏敬在當年那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秦煜捏着他的手,不确定地問。
“璟之想查金敏敬?這人行事向來圓滑謹慎,金家又最不缺的就是銀子,除了喜歡聽人吹棒,他辦事向來滴水不漏,想差怕是得費些時間。”
說來金尚書不缺銀子,其中還有忠毅侯府一份功勞。
在外打仗的武将,向來就比文臣來錢的地方多。
作為唯一的女兒且為嫡女,當年葉槿宜嫁入金家,實實在在的十裡紅妝。
奇珍異寶,良田莊園不算,光壓箱底的嫁妝銀子就三十萬兩。
後來金家嫡子出家,忠毅侯府并沒有将嫁妝收回來。
“不,何須費這些功夫,我也不想讓人背後說你是昏君。”
葉槿安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搖搖頭。
“别人沒這個膽,隻有你才敢說朕。”
秦煜唬着臉,片刻忍不住笑道。
那人早已抽回手,邁步走到書案後坐下,指着硯台沖秦煜點點頭。
“還等什麼,磨墨。”
指使起他來,當真是半點不客氣,秦煜眼裡帶着笑意,無奈拿起墨條道。
“遵命。”
葉槿安心裡打着腹稿,一邊拿出本空白的折子鋪好。
半晌提筆沾墨,洋洋灑灑的寫起來。
許久收筆,秦煜湊過去,看到上面的字,忽然就笑了。
“你呀,果然知道怎麼抓金尚書的七寸。”
他挑了挑眉,不客氣地收下誇獎。
見他心情不錯,秦煜想也沒想就決定犧牲金尚書,他已經順心了二十多年,也應該還回來了。
“等朕帶回去蓋了印,明日早朝就宣旨。”
他拿起折子,就要喚人去将折子收起來,手上一空。
葉槿安将奏折收走,放回書桌上,上面用鎮紙壓起來。
這才挑眉看着男人問。
“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這個奏折,臣明日早朝要親自請命,而皇上一時很為難,拿不定主義。
隻好由朝臣們各抒己見,吵了幾日各不相讓,您才在金尚書六十大壽當日,十分無奈的下旨準奏。”
“怪不得那些老狐狸都說不能惹葉探花,朕今日算是領教了。”
秦煜搖頭笑道,眼底滿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