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榮安居裡消磨了一天,到晚上離開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還沒有去看過後院的荷花池。
“不如今晚先住下,明早再去看?”
“昨夜留宿宮裡,大哥怕是擔心的狠。”
秦煜臉上隐隐帶着期待,他搖搖頭。
“我昨天打發過人去報信了。”
“那不一樣,今天再不回去,他肯定覺都睡不着。”
“他膽子還是太小了些,缺點曆練,不如……。”
秦煜若有所思,葉槿安瞥了一眼打斷。
“我大哥已過天命之年,你讓他上上朝也就算了,他自己樂意我也不說什麼,要是真讓他去曆練,倒不如直接砍了他簡單。”
“咳,我也就是随便說說,璟之何須當真。”
秦煜摸了摸鼻子,他輕哼一聲沒再多說。
最後馬車停在忠毅侯門前,而皇帝陛下逍遙了兩天,有一大堆公務等着處理。
就算十分不樂意,秦煜還是隻能自己回去獨守空殿。
葉槿安剛進門,還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匆匆迎來的忠毅侯。
“大哥。”
“九弟。你回來就好。”
忠毅侯長舒了口氣,葉槿安不由笑道,“難不成你怕我直接住在宮裡?”
“為兄就是怕這個。”
領着弟弟進了書房,把送伺候的人都打發走,忠毅侯才說出心裡的擔憂。
“以前别人不知道就算了,如今再日日往我們府上跑,我怕那些大人們得上折子彈劾了。”
“是璟之的不是,累大哥擔心。”
葉槿安想說不會的,卻又知道在世人眼裡,他與秦煜的身份本來就是不對等的。
“你我兄弟之間,怎麼說起這些來。”忠毅侯被他弟弟的神情吓了一跳。
“大哥,過些日子,我要搬出去了。”
“搬……”
“不是搬到宮裡,是另一處宅子。”
他想到了什麼,臉頓時一白,葉槿安忙笑着解釋。
“那就好。”
忠毅侯既不想幼弟住到宮裡,得一個禍亂宮闱的罵名。
又怕整個侯府受到百官攻擊,進退兩難,現在有了解決之法。
他拍拍胸脯松了口氣,莫名又湧起嫁女兒的傷感。
“你搬走了,你那幾個侄子又都不成器,大哥以後遇事都沒個商量的人。”
“還有兩個月呢,在說離得又不遠,您有事可以随時來找我。”
他笑說着,忠毅侯這才又露出笑容讓人換茶。
天氣一天天暖和起來,連葉槿安都脫去了披風和夾棉衣裳,隻穿着單衫,也不用擔心風寒。
因為夏天要來了。
潮洲民變也已經消弭,如他預想的一樣,都是無路可走的百姓,并沒有誰當真想造反。
在朝廷撥了銀兩救災,并且不追究責任之後,紛紛武器,回到了家裡。
重新過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
受到波及的延平、建甯等地自然更起不了風浪。
問天教一夜之間卷起的大浪,似乎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消融。
而秦煜似乎比之前更忙了些,錦衣衛指揮使被召見的次數也明顯多了起來。
葉槿安覺得事情蹊跷,正要問,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秦煜要修一部大典,要将現存的所有書籍分類整理,編一本百科全書。
這不光對大夏朝乃至後世來說都是一件大事。
因為六十退休計劃,翰林院人手嚴重不足。
而禦書房裡很多珍貴的孤本,按李公公的話說,怕是世上就此一本,丢了就失傳。
“除了大人您,誰整理,皇上都不會放心。”
“分明就存心折騰我吧。”
他輕笑着,小心翼翼地将書翻了一頁,提筆沾墨,低頭抄起來。
錯過了李公公臉色片刻的不自然。
話雖這麼說,但對于能參加如此重大又有意義的事,葉槿安覺得比每日與那些官員們打牙有意思多了。
于是便一頭紮進去,每日窩在禦書房裡整理、抄寫還要校對,在秦煜的縱容默許下,幹脆連上朝都省了。
那人覺得每天花一個時辰來回在路上浪費時間,不如幹脆住在宮裡。
對此葉槿安直接選擇無視。
“那住在榮安居總可以吧,那裡全是朕的人,你可以把書直接搬回去,省得來回跑,更重要的是早上還能多睡一會兒。”
他握筆的手一頓,秦煜深知他動心了,忙吩咐李福把架上的書都整理好,一起打包送過去。
就這樣葉槿安提前搬了進榮安居,過上了深居簡出的日子。
隻帶了青玉,留下青石整理院子裡的東西。
那天秦煜望着他,眼裡有他看不懂的深意。
“再過四十天就是我們大婚,朕要給你送大禮。”
“我什麼都不要。”
葉槿安說完臉頰一動,男人收回手,笑道,“朕第一次給你送禮,卿卿不能拒絕。”
“行吧,我拭目以待。”他微微一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