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圖書非常熱門，自習室已經完全沒有座位，盛夏拉着顧文煜在裡面轉了兩圈，都沒有找到一個可以坐人的位子，還别說想兩個人可以連在一起的位子，那更是像大海撈針。

盛夏不死心還想繼續找第三圈，顧文煜強制性帶着他去了咖啡區。

咖啡區是收費的，周日人也算多。顧文煜拉着盛夏找到一個好的位子坐下，點了兩杯咖啡。

盛夏看着眼前的咖啡，88元一杯，無功無過，平平無奇，完全對不起這個價格。盛夏又環視了一圈這裡，他心底盤算了一下這邊的客流量，這翻台率低到這種程度，完全是給場地打工，收入自己的荷包沒多少。

顧文煜道：“你眼睛裡剛才放了一部商業大片。”

盛夏扣了扣手指，放松的閉了閉心靈窗戶，商量道：“你說我在圖書館門口搞個移動式售賣咖啡小車怎麼樣？一樓自習室肯定很多人想買，我覺得我用腳做咖啡都比這個好喝。”

顧文煜笑着道：“怎麼個移動法，城管追，你跑？遊擊戰。而且這咖啡賣的是座位，又不是味道。”

盛夏還繼續構建自己的宏圖偉業，道：“我知道，就是因為它賣的不是真咖啡，我才有生存空間。我賣套餐，咖啡加上簡餐，這周圍根本沒有便宜的吃飯地方。後面越來越冷了，誰不想中午吃口熱乎的。我到時候擺在大門口肯定不行，保安會管，側邊有個小馬路，我覺得可行。”

盛夏又算了算，“客流穩定，套餐盒飯直接承包出去。我收百分之五的管理費。這樣子時間也可以控。”

顧文煜點頭道：“你已經是超負荷狀态兼顧打工和學習，如果你繼續擠壓學習時間，你就上不了A大。”

盛夏說道：“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要上A大。”

顧文煜翻着自己手中的書道：“你是沒說。”

盛夏輕咳兩聲道：“你準備上A大？”停頓會，仿佛才抓到重點，“你想讓我和你讀一個大學？”

“嗯。”顧文煜給了個肯定的答案，摸了摸鼻尖，“你現在這個成績，隻能保證D大，A大摸不到邊。”

盛夏追問道：“顧文煜，你剛才摸了一下鼻尖，你不會是害羞了吧。”

顧文煜不理會繼續看書，一聲咔擦的聲音傳入耳目。他疑惑的擡起眼眸，眼前人得意的對着他晃手機道：“我第一次看見你害羞，我得記錄下來。”

盛夏打開了朋友圈，發了送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目标A大。圖片。]配的就是顧文煜那張照片。

“你寫什麼了？”顧文煜好奇的問。

盛夏将手機放入口袋，搖着頭說：“沒什麼。我要計時做套卷子。”

“行，我幫你計時。”顧文煜拿出手機調出計時器，“等會你去哪兒？”

“今天我要去還咖啡店同事的班。她調了班，加上我還她的班，正好有四天小假期，她準備和男朋友出去旅遊。”

男朋友？顧文煜停住手中的動作，“你.......高考結束後，有沒有想去哪裡玩？”

盛夏正低頭挑選出自己等會要考的試卷，随口問：“沒什麼想去的。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顧文煜想了想，“可以去看看冰島的火山爆發，也可以去藍冰洞和冰川徒步，就是不知道我們去的那個時間藍冰洞有沒有關閉，以往都是四五月份關閉。黑沙灘也在那兒，就你挺喜歡的那張照片就是我在哪兒拍的。還可以去布裡恩茨小鎮住幾天，那邊很美很治愈。如果你想追鲸，我們就出海。也可以去新西蘭，懷托摩的螢火蟲洞比我們上次看得更像銀河。順路去皇後鎮跳傘，我有證，我可以帶着你跳。其實這個時間段最适合的是去看動物大遷徙。高考結束正好是旱季，角馬天倫之渡也挺震撼。”話還沒有說完，顧文煜發現盛夏呆愣的盯着自己，他停下了對旅遊的規劃，詢問：“怎麼了？”

盛夏摸了摸桌上卷起的試卷小角，食指反反複複攆平整，他的心跳快到無法開口說話。顧文煜剛才為自己構建了個美夢，宇宙山河的浪漫，仿佛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已經等待在前方，就在短短六個月之後，觸手可及。

這不是關于一個人的構想，是兩個人的，是未來的起點。那畫面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到盛夏都懷疑現在是一場白日夢。

“顧文煜，”盛夏小心翼翼又問了一次，“我們，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這句話說的磕磕絆絆，期盼在字裡行間遊走。

顧文煜移開了和盛夏對視的目光，點開了手機上的計時器，“開始吧。你等會不是還要打工。時間要不夠了。”

夢碎了。

人就是這樣子，心知肚明還有所期待。

短短五十分鐘的計時測驗，一塌糊塗。

橘色的陽光從落地窗射入，印在白色草稿紙上，留下斑駁的光點。

盛夏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對着顧文煜道：“走吧，我還要趕着去打工。”他微垂着腦袋，語氣不見波瀾。

顧文煜皺着眉，坐在椅子上，看着盛夏将一件件的東西打包放進自己的包裡。盛夏沒有對顧文煜剛才岔開話題的逃避行為說任何一句話，但顧文煜就是覺得對方的頭發絲都寫着失望。“我.....”

“你還沒收拾完嗎？我在外面等你吧。”盛夏背着包，匆忙地離開了自習室。

圖書館門口，側邊有一條銀杏小道，這個季節，銀杏葉早就變成金黃色，下午四點的光線，柔和美妙，為其描繪了光暈邊框，如千萬顆小太陽在樹上燃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