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傻丫頭。
他還以為她那個嚴肅的表情,有什麼大事要告訴他呢。
送了小姑娘到了家門口小區,林曉曉硬是不讓傅清言繼續往前開了。傅清言當然也懂,這個年紀的男女在一起,難免家長們會多想,沒有強求找了個邊停了下來,囑咐她路上小心。
林曉曉沖着傅清言像舉着小旗幟似的搖手告别,傅清言隻好搖下車窗玻璃也沖她招了招手。
林曉曉兀地臉紅了,揮舞的小胳膊愣在了原地。
跟着捧着臉轉身一串小跑,像個受了驚的小兔子。
傅清言靠着車窗,一直盯到那串小兔子的腳印完全消失,小兔子發梢餘留在車裡的氣息被秋風卷入高中。
他滅了兩根煙蒂,搖搖頭。
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
傅清言還沒回到醫院的時候,接了一通電話。
林曉曉的聲音經過電磁波的處理變得更加脆嫩。
傅清言一邊泊車邊問:“怎麼了?”
林曉曉那頭柔柔地:“傅醫生,上次蛋白針的事情,對不起。”
她沒有勇氣當面道歉,一句對不起也得對着電話筒說。
林曉曉覺得她慫極了。
本來還有很多話要說的,可是一句話之後她居然不争氣地哽住了。
“呵呵,我當什麼大事了。”
傅清言的笑聲從聽筒裡傳來,林曉曉捂住手機愣住了。
第一次聽見傅清言笑。
他在醫院一直不算冷冰冰的,但是也很嚴肅,表情都沒有幾個,更别說笑了。
林曉曉對着手機屏幕愣了愣,忽然反應過來,按了一個錄音鍵。
電話那頭一串沉默,傅清言換了個坐姿,上身微微前傾,又問:“怎麼了?傻丫頭,蛋白針都過去那麼久了,還記得?”
也許是唇聲貼着話筒的距離更近,這句音語居然比剛才還要好聽。
林曉曉捂着嘴偷笑,慶幸還好反應及時,有了錄音啦。
林曉曉又道歉:“嗯……對不起。”
她是真心覺得抱歉,實習表現不好還惹了禍端。
傅清言又是一笑:“你又沒做錯。”
“不……”林曉曉剛想說。
傅清言淡淡地打斷了:“你先别急着攬責任。那天手術室你暈血之前,沒對誰交代什麼嗎?”
林曉曉愣住了,她沒想到傅清言會知道。
蛋白針本來是林曉曉負責打的,但是她吓都快吓死了,還能打什麼針。
所以當時她委托了袁淑雅幫她打這個蛋白針。
但是袁淑雅事後也道了歉,說當時她也是第一次上手術台看見顱腔手術,不知道怎麼也給忘記了。
林曉曉覺得這事本來就是她的責任,袁淑雅的環節她始終才沒有說出來。
傅清言籲了一口氣:“蛋白針後來細查了一下,當時打了患者了,但是并沒有記錄在案。所以一開始,我們都以為是沒有打。”
林曉曉驚訝極了:“怎麼,怎麼會這樣?”
傅清言呵呵笑道:“都回家了,還想着醫院的事情幹什麼。好好在家放一個假,照顧我給你的兔子。”
林曉曉囧了:“哦,我知道。”
這麼乖,也真像個大兔子。
傅清言無奈地搖搖頭,叮囑了一句:“蛋白針的事情過去了,别去再想。不過,你身邊接觸的一些人可以多注意一下。”
林曉曉點點頭,嗯嗯嗯。
傅清言憋着笑:“晚上吃什麼?”
林曉曉來了精神:“我爸媽帶我去吃自助餐,有海鮮火鍋還有燒烤,兩樣在一起的。不過我最期待去喝裡面飲料。”
傅清言耐心地聽完:“嗯,那好好享用。”
他又聊了一些假期放松的事情,總之避過了蛋白針,林曉曉的精神完全放松了下來,談到了吃喝玩樂一頭勁。
“兔子後腿的神經沒有問題,隻是外傷,你處理的時候也不必過分緊張。”
“嗯嗯呢。”
“晚上用餐愉快。”
“嗯嗯嗯。”
“周一見。”
“嗯嗯嗯嗯嗯。”
傅清言收線,戳了戳眉心。
哎,
丫頭。
麻煩着。
傅清言又揉了揉太陽穴,泊車開門。
修長的腿下落,唇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沒察覺的笑。
那晚林曉曉睡前播放着世界上最美的聲音——跟傅清言的第一次通話。
可是她卻怎麼都睡不着了。
林曉曉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白嫩的小腳丫翹起來勾在一起。她拖着腮想着傅清言的叮囑。
治療小兔子——岑今搞定了√
享受自助餐——這個當然沒有問題√
……
注意身邊的人——林曉曉皺了皺眉頭,是說袁淑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