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窸窸窣窣的動靜整得有些煩躁的潇湘月猛的将頭轉了過來,看向趴在桌子上小憩的阿木。
“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了。”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内安靜得落針可聞,過了半晌,少年那怯怯的聲音忽然響起。
“對不起,有點點冷。”
聽着他那小心翼翼的聲音,潇湘月想了想放下的天氣,又想了想少年身上并不算非常厚實的衣服,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後,最終還是從床上爬起來了。
阿木見到潇湘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直接推門而出,眼眸低垂,不敢多說一句話,就這麼蹲再椅子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但江南這無孔不入的濕冷天氣,不是這般輕易就能阻隔的,雖然阿木盡力将雙腳蓋住,企圖保留一絲溫暖,但最終還是徒勞無功。
見潇湘月遲遲沒有回來,阿木覺得一定是自己太吵影響到他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動了,反正也暖不起來,現下還反倒驚擾了恩人。
潇湘月抱着一床被子推門進來時,就看到如同一朵自閉蘑菇一樣的阿木。
整得好像是我欺負他了似的,潇湘月在心裡略有不滿的暗淬一口,看向阿木沒好氣的喚到:“愣着幹嘛,不是說冷嗎?”
“這……這是給我的嗎?”
少年那雙綠色的眼睫看起來有些濕漉漉的,仿佛是剛哭過一般。
潇湘月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不然呢,我整那麼多被子來壓死我自己啊。”
幫阿木在地闆上鋪上被子,潇湘月看着笑得跟個狐狸精似的阿木,語氣也沒了一開始的咄咄逼人:“好了,願今晚你我都能睡個好覺。”
“謝謝哥哥,我一定一定不會發出聲音再吵哥哥了。”
潇湘月點頭:“嗯嗯。”
見阿木歡歡喜喜的裹着被子,潇湘月深深打了個哈欠,帶着滿臉疲憊爬回了床上。
一夜好夢,待到潇湘月醒過來時,房内已經沒有了阿木的身影,若不是一旁放着一床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潇湘月恐怕還以為自己昨夜是在做夢。
潇湘月滿意點頭:“不錯,是個懂事的。”
她就喜歡不添麻煩還會收拾的人,這讓潇湘月覺得昨日自己腦抽的收留,不是在惹禍上身。
走到茶桌前,潇湘月正預給自己倒杯水,卻意外發現了一小塊銀子。
哦豁,還有意外之喜。
喚來小二要了壺新茶後,潇湘月草草洗漱一番,不知怎地又忽的想起他那雙綠色眼睛,昨晚他說他是那的人來着。
潇湘月皺眉,昨日她沒能休息好,整個人都有些迷迷瞪瞪的,記憶力都下降了,低頭沉思了一番,潇湘月這才從那為數不多的記憶裡頭翻找了出來。
哦對,苗族,不對,苗族?
潇湘月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不管是在現在還是古代,對于苗族的印象最為出名便是那禦蠱之術。
一想到自己昨晚那态度,潇湘月頓時感覺到後背一涼,自己現在應該還是好好的吧,身上房間裡頭沒多出什麼不該存在的小生物吧。
潇湘月有些慌亂的檢查起來,沒發現不對勁後也依然放不下心,總感覺心裡頭有些毛毛的,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可蠱蟲這種東西,聽起來就有那麼一絲絲玄幻意味在,潇湘月有些自暴自棄想了想,罷了,罷了,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嗎?
想那麼多幹啥,看昨晚那少年的樣子,恐怕也隻是沒自己想的那麼陰險黑心,那麼好看的人,心一定也是個好的。
想到這,潇湘月草草收拾了一番,叫上隔壁的壯漢,打算先去忙正事。
吃過早飯,潇湘月帶着兩名壯漢在街道上行走,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幕都以為是哪家少爺出門了,紛紛躲着潇湘月走,搞得她連問個路都做不到。
好在,潇湘月運氣不錯,才走了一會,便看到了一座染坊。
走近時,潇湘月還聞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味道,微酸微苦微甜甚至還有着一絲絲的黴味,以及一些說不上來的味道。
這還是潇湘月第一次來到染坊,沒想到空氣中彌漫着的氣味沒她想象中的好聞,她還以為那些顔色漂漂亮亮的衣服,制作時也行是香香的。
“不知公子在瞧什麼?”
許是潇湘月那帶着兩名壯漢站在染坊門口太久,且目光又是打量觀察的神色,加之身後壯漢滿臉兇相,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找茬的,在一番你推我趕的推搡下,一名瘦小且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女子被推了出來。
聲音也如同她那個人一般,怯生生的。
潇湘月隻是掃了一眼過去,女子整個人頓時抖如塞糠。
見此一幕,潇湘月當即語調溫和的表明自己的來意。
“公子,這……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您可否稍等片刻,我去将管事的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