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覺得六個奴隸一走進來,整個房間的氣息都變了,他看向了花閑,見花閑竟動也未動。
他深覺不可思議,按道理,這些夫人、女子見了,不應該花容失色地躲避嗎?
帷幔下,花閑認真地一個個看了看,搖了搖頭,“不是他們。”
六個奴隸屏息凝神,不敢直視貴人,他們聞到房中除了汗味外,還有股淡淡的幽香,不禁心下狂跳,又聽見貴人否定,心中失落。
胖男人問小厮:“姓殷的都在這了?”
小厮點點頭:“爺,都在這了呢。”
他們飛鳳樓的優質男奴大多來自蠻夷和西域,在那殷是大姓,故也有好些個,但都在這了。
胖男人對花閑道:“姑娘可否弄錯了?”
花閑:“孫先生再想想,還有沒有姓殷的?”
在夢中經曆的那兩年,她也隻是夢見了和自己相關的事,但卻僥幸見過那人一面,她還記得那人的樣貌,隻知道他姓殷,從前是飛鳳樓的奴隸。
小厮道:“不過好像真的還有位姓殷的,卻是馬堂主的人。”
胖男人問花閑:“姑娘确定想要?”
花閑:“拜托孫先生了。”
小厮又領着一位絡腮胡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男子臉上有一道橫貫左眼、鼻翼的刀疤,顯得人十分兇惡。
花閑見到他心中一喜,是了,就是此人,這位刀疤臉馬堂主為人兇狠,靈氣複蘇後,靠着他的小奴隸可是出了幾回風頭,撿了幾條命。
馬堂主眼中泛着精光,他道:“小姑娘,聽說你要買我的奴隸?”
花閑點點頭:“正是。”
馬堂主見她沒有絲毫膽怯,陰陰笑了幾聲,“那小姑娘肯定是知道黑水幫的規矩了。”
花閑不解:“什麼規矩?”
馬堂主:“想要買有主的奴隸,自然要價格翻倍!”
花閑:“那請馬堂主先把人喊來吧。”
馬堂主:“殷真經,進來!”
門後旋進了一位少年郎,瞧着年歲不大,身量極高,少說九尺有餘,他穿着一件無袖短褂,褐色燈籠褲,蜂腰猿臂,寬肩窄臀,身形修長,渾身蘊藏着極緻的爆發力。
雖穿着簡單、異域,但整個人卻像獵豹般,别有野性之感,讓人無法忽視。
另外少年竟是一頭的短發,不過最引人矚目的是他還有一雙碧綠的眼珠。深邃狹長的眸子配着薄薄的雙唇,本是最無情的長相,但仔細看他的眼神竟有一絲憨态懵懂。
花閑在帷幔下一喜,微微一笑,是他了。
接着花閑開始屏退無關人員,隻留下馬堂主和這位少年。
李管家起初是很不願意的,但在花閑的堅持下隻得先出去了,開始他以為花閑是需要他陪着壯膽,但他發現他錯了。他隐隐有些忐忑不安。
花閑在裡頭和馬堂主讨價還價。在大真王朝,買個幹活的小丫鬟大概就五兩到十兩銀子,具體要看小丫鬟的條件。如果貌美又能識文斷字的則完全不一樣了。
而飛鳳樓的男奴起價是二十兩,人高馬大體能好的四十兩,有些天賦異禀的則再翻一番。
花閑要買的這個奴隸,屬于天賦異禀又有特長之類,馬堂主用得很是順手。
馬堂主很是喜歡這奴隸,危難時能背着他逃跑,力氣又大、武力值高、又忠心耿耿,還善舞翠盤之妙,做得一手好飯菜,在外出跑商時,他必帶着這奴隸。一個頂十個。
長得還極其英俊,長安城貴婦們最喜歡的類型。畢竟也有些許貴婦偷偷在他這買些高大威猛的奴隸。
他開價兩千兩。這個價格很高了。
花閑命都要沒了,不在乎這兩千兩,在夢裡她病重,幾乎是在床上躺着的,生不如死。她也沒多久可以活了。
她有錢,但價錢還是要裝模作樣還一番的。
馬堂主多精明的眼睛,他看出花閑十分想要買。不管花閑如何說,他都拒不還價、降價,願意買就買,不願意他自己留着用。
花閑說了幾句話後又開始咳嗽,不想再說話了,拿出荷包,取出銀票,拿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出來。
簽過了文書,銀貨兩訖。
花閑看了看文書和賣身契,上面寫着她的小奴隸的信息:殷真經,年十八,原西域烏國人。
花閑緩緩地揭開了帷幔,“殷真經,你現在是我的人了,馬堂主,請您和他說明白吧。”
花閑要殷真經認認人,否則他豈不是都不知道誰是他的新主人?
殷真經還沉浸在馬堂主要賣了他的憂傷中,他跟了馬堂主好些年了,十分不舍。
忽然竟見女子掀開了帷幔,他呆住了,這人是觀音娘娘下凡嗎?
馬堂主也是一呆,呼吸凝滞,他走南闖北,什麼美人沒見過,還頭一回見到這樣絕色的少女,萬衆思緒在腦中飄過,轉念一想,這女子敢來必有所依仗,方定下心來。
又看了看殷真經呆愣的模樣,他呵呵一笑,胸膛裡發出痰喘般的回音,笑這殷真經從來是和男子在一塊,很少見到女子,如今見到這般仙姿出衆的美嬌娘,恐怕是要栽跟頭。
馬堂主對殷真經不好,隻是殷真經老實,從不記恨他。但在如此巨款在前,他還是要賣了殷真經的,畢竟他是個商人。
他手下人多,并不是非殷真經不可。
本來他想殷真經頂天也就賣個五六百兩,畢竟他手上像這樣英俊的西域奴隸也不少。
馬堂主:“殷真經,還不見來過你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