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了朱離,握拳咳了幾聲,便去了屋裡。
見花閑走了,香雲還想罵,阿寶趕了過來,說道:“好姐姐,你快去裡頭服侍吧,夫人那少不了人。”
香雲呸了一聲,朝朱離罵了句,“小娼婦,日後落在我手裡,有你好看。”
說完,扭着水蛇腰去盥洗室打了盆水去花閑的卧室。
朱離看着香雲端水進去了,他知道是花閑要洗手,又隐隐約約見閣樓中,花閑好似換了一身衣裳。
朱離眨了眨眼睛,問阿寶,“阿寶姐姐,夫人是不是嫌我髒?”
阿寶忙道:“不是這樣的,夫人隻是有些喜潔,并不是嫌你髒。”花閑除了她,旁人的氣息都不習慣,沾在身上就覺得不舒服,想要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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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是十天過去,到了立秋這一日。
今日秦王府異常忙碌,秦王府阖家要聚在一塊兒共享家宴。
秦王妃派人來和花閑傳話:隻要能下床,就必須來。
快要到時辰,花閑才懶洋洋地挽了發,和趙琮寅一塊兒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的桌席已經擺放停當,到處掌燈結彩,樹上綁着各色紙折的小玩意兒,侍女們魚貫而入,端來異品佳肴,瓊漿玉液。
院子大塊空地上,已經搭好了戲台,就等着秦王和秦王妃到來開唱。
一位内侍公公甩了甩拂塵,朗聲喊道:
“王爺,王妃到——”
秦王、秦王妃入座後,他們的這些兒女便輪番上前給他們磕頭請安。
秦王一共有六個孩子,成家了的就是前三個:大爺、二爺、三爺,還有個沒成家的四爺。未出嫁的女兒則還有兩個。
秦王有許多妻妾,他的兒子們也有妾室,包括奶奶嬷嬷,各等級的丫鬟、内侍、侍衛、小厮,多如牛毛。
而花閑至今連秦王府的親屬都沒有認全。
在座的衆人以秦王為尊,為了讨好他,大家點的都是熱鬧的打鬧戲文,十分吵鬧。
一輪明月當空,銀河斑斓,照得大地猶如白晝。
花閑看着這汪晶瑩的月亮,在夢中這月亮很快就會變成紅的。
宴會到了高潮,内侍們把準備好的煙花炮仗放好,點了火折子,小心引燃了火線,飛快地跑開捂着耳朵。
一道道銳利的尖嘯響起,活蛇蹿上九霄後便炸開,無數朵絢爛的煙火把下頭如蟻的人群印成了彩色。
吵鬧的戲文還在唱着,蓦地,天上的冰盤竟一點點染紅了,像被吞噬了一般。
不知是誰先尖叫出聲。
大家皆陸陸續續看向了天空,妖異而巨大的紅月亮低垂,吵鬧的人聲一時竟全停了,人們皆安安靜靜仰頭看着月亮。
人群詭異得寂靜,大家面面相觑,天地間隻剩下煙花的嘯聲、炸裂聲。
直到天上飄下了雪粒般的星光點點,人群才重回吵鬧。
有人尖叫、有人興奮、有人好奇去用手掌接這點點星光,有人還在發愣。
花閑想,這星光是靈氣還是魔氣?
秦王和幾個心腹,還有兒子對視了幾眼。秦王立即遣散了衆人,他則帶着心腹和幾個兒子去了書房。
女眷們則都要回各自的院子。
趙琮寅除了正妻花閑,還有兩個妾氏,分别是邱姨娘和阮姨娘,她們二人害怕得一人挂着趙琮寅的一條胳膊,不停地撒嬌,恨不得吊在趙琮寅身上。香雲見了銀牙都差些咬碎了。
趙琮寅看了一圈,沒有看見花閑。
他安慰邱姨娘和阮姨娘一番,讓人送她們回去了,他則去了秦王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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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去就是一晚上,秦王和心腹謀士們、幾個大些的兒子們商讨了一晚,期間又收到很多快馬送過來的信箋,還有皇宮傳下來的信息。
天降異相。這血色紅月實在太過詭異,過于巨大、低垂,壓得人喘不上氣,仿佛搭個梯子就能夠得着。實在看着不像祥瑞。
而外頭的百姓确實也亂套了。
那些大人物皆失眠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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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第三日晚上,花閑在院子裡等殷真經。
她那日吩咐了他,要他這一日夜裡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