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節升轉身道:“不對勁,有股血腥味。”說着還在房中走來走去,鼻翼翕動,聞着味道。
刺客貼着牆,一動未動,但嘴角卻一直滲出鮮血。
花閑冷笑:“怎麼?衛大人剛才把我的侍女打傷了,吐了好幾口血,您不會轉眼就忘了吧?”
衛節升的陰毒的眼睛在花閑身上掃視,又朝着趙琮寅道:“趙三爺,福氣不錯啊!”
衛節升扔完一句話,帶着一群人又洋洋灑灑地走了。
趙琮寅在後頭道:“恭送衛大人!”他日後不把衛節升的眼珠子挖下來,他就不姓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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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後,花閑把阿寶扶上床,又命朱離去請太醫,好在他們府中是有府醫的,太醫很快便趕來了。
趙琮寅在邊上坐了一會兒,見花閑不太搭理他,一門心思撲在阿寶身上,隐隐有些不滿。
可他此時實在不得空,略坐了一會兒,茶也未喝,起身便走了。
等房中隻剩下花閑和阿寶後,刺客仔細聽了聽附近的聲音、心聲,頓時腦中如有鈍鋸在刨割,一陣腥甜,口中鮮血如帷幔般滑落。
似乎安全了,他也沒打招呼,輕聲踩着窗戶翻了出去,繞了幾圈,消失在了花木叢中。
花閑解開阿寶的衣裳看了看,胸口一大塊青紫,又見阿寶冷色蒼白,頓時心疼不已。
太醫來把過脈之後,開了四帖治心疼的藥,囑咐阿寶好生歇息,過兩日再複診。
花閑讓小廚房把藥拿下去煎,她坐在阿寶跟前,問:“是不是心疼?可千萬别憋着,有什麼就要說什麼。”
太醫說了,正踢中心口,都紫成這樣,豈能不疼。
可恨這些錦衣衛橫行霸道,她們安于一隅,從不惹事生非,卻還會碰見這樣的事,真是飛來橫禍。
這些錦衣衛在王府都是這般氣焰,不難想象,他們在老百姓處會是什麼樣子。
阿寶氣虛道:“夫人,我躺一會兒,再喝幾貼藥就好了,你别守在這,去休息吧。”
花閑兩行清淚忽然流下,道:“我就在這坐坐,你也别趕我。”在她心中,阿寶是她僅剩的家人,如果阿寶有什麼好歹,叫她怎麼辦?
阿寶連忙坐起來,拿了帕子給她擦淚,道:“好端端的,怎麼哭了?大夫不是說了好好休息就成嗎?”
花閑連忙把她按下去,胡亂擦了擦眼淚。
“别哭了,你一哭,我心口就疼。”
“好,我不哭了。”
朱離端着藥站在門口,聽着裡面的動靜。
又忽然聽見外頭有亂了起來,好像是發現了那刺客,正在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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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害了心口疼。
花閑便不讓她起來,要她好生養着,不讓她做一點事。
阿寶要做的事便暫時交給了朱離。
朱離正在幫花閑拿衣裳,花閑去了沐浴,得給她準備心衣、中衣、小襖之類的衣裳。
花閑的貼身衣裳從不熏香,都是些極好的料子,像流水般能從指縫滑走,上頭還帶着淡淡的香味。
比花還香,像花上的露珠,清醇至極,甚過清風明月。
朱離仔細把這些衣裳疊好,指尖從衣料上劃過。心下靜靜的。
阿寶正躺在耳房的床上,看着朱離道:“阿離,這些日可真是辛苦你了,幫我把箱子上的針線簍遞過來,我打幾根絡子。”
朱離笑道:“阿寶姐姐,你就乖乖躺着别動,養好心力,過段日子再打絡子吧。”
阿寶道:“唉,我躺着難受,不做點什麼實在不舒服。”
朱離:“你這才躺了一天,等夫人來了,你去問夫人,我可不敢做主。”
阿寶:“欸,你這小丫頭,你不把幫我拿我就自己拿,打些絡子,又不累,消磨些時辰比幹躺着更好呢!”
朱離:“你别起來,我幫你拿。”
阿寶笑嘻嘻接過了針線簍,又道:“哦,對了,這幾日還要辛苦你幫忙照料那一盆雪影蘭花。”
朱離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那一盆雪影蘭花,肩平心闊、莖細瓣淨,是花閑最愛的一盆花。
不過是澆澆水,朱離點點頭答應了。
阿寶又道:“說來也是好笑,夫人說這盆蘭花碰不得男人氣,碰了男人氣就會枯萎,在老家時,夫人還不給花老爺碰這花呢,巴巴地從老家帶來,像珍寶似的。”
朱離剛起身準備去送衣裳,聽見阿寶的話,腳步頓了頓,停下來看了看這盆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