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炎:“栾大人,吃飽了嗎?不如一起?”
宗幼:“師兄,你和他客氣什麼?他就是個變态的、神經的小太監!”
栾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吃飽了,走吧!”吃飽了又可以去砍怪喽!
公孫炎淡淡地看着宗幼。師父要他帶好師妹,他怎麼能不做?
宗幼被公孫炎一個眼神滅了氣焰,她知道這是他要生氣的表現,如果她再說,他恐怕幾天不會理她。
公孫炎先轉身走了,宗幼狠狠地瞪了栾儀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宗幼:“師兄,等等我!”
一群人又浩浩蕩蕩走了。
栾儀走到門口,忽然回頭朝朱離調皮笑了笑,眨了眨眼睛。
朱離隻是個小人物,也沒什麼人關注他。
西五所的大門又被重重地鎖上了,朱離的聽力很好,他聽見走在最後的人碎碎念——
“看東廠的那個小怪物,滿滿一地的蛇頭,怪惡心的。”
“你說他人小小的一個,怎麼吃得了這麼多?”
“難怪别人都說他才是可怕的怪物。”
“這種人,怎麼還用他?”
“噓——你們别說了,小命不想要啦?”
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漸漸的聽不清了。
朱離想,這些蛇他吃的不會比栾儀少,那他是什麼?
窗後的花閑早在瞥見宗幼他們那一刻,就避到一邊的牆後去了,原因是她不喜歡惹麻煩,能少一事算一事。
等他們都走後,花閑又回到窗前把窗子撐開,看見朱離正在收拾殘局,他正把蛇頭一個個用火鉗夾住扔進袋子裡,捆好放在院子的門後,等待日後送東西的宮人們把它收走,接着把鍋碗收拾好,端去廚房清洗了。
花閑把他們所說的話串在一塊,想了想,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說宮裡出現了一條巨蟒,是隻母蛇,又有這麼多條小蛇,莫不是谲怪?好像這條巨蟒還是懷孕了的,還有什麼蛇蛋。
還說這條蛇是太子放出來的,她想,太子謀反一事她都覺得不可能,更别說是是放蛇了。
想着想着,她坐在塌上,半靠着蓋上毯子想微微休息一會兒,剛才畫了兩張符,她有些累,有些頭暈目眩。
迷迷糊糊間,朱離的東西都收拾完了,走進房間,發現花閑好像睡着了。
他忙放下手中的壺,走上前問,“小姐睡了嗎,當心着涼,冷不冷,手爐還熱嗎?”
花閑睜開眼睛,笑了笑,“沒呢,剛畫了符,有些累了,辛苦你了。”
朱離:“把手爐給我,我看看。”他等着花閑把手爐從毯子裡遞出來。
花閑才有氣無力地把手爐拿了出來。
朱離接過,沒什麼溫度了,揭開包在外頭的一層絲絨兜布,露出一個掐絲琺琅圓手爐,打開蓋子,裡面的炭燒得灰白了,要換了。
朱離:“我把這些炭換換,再給您灌個湯婆子,口渴嗎?要不要喝口茶?”
他碰過幾回花閑的手指,總覺得異常冰涼,又想她身子虛弱,所以格外注意這些小事。
花閑搖搖頭。
等朱離把湯婆子、手爐弄好,花閑從毯子裡把他拉來身邊,握着他的手,想把他拉進毯子裡暖一暖。
朱離:“手這麼冰,快放進去吧,我不冷。”
花閑發現,阿離不似阿寶,換成阿寶就會和她手握着手,快活地鑽進她的被窩。
而朱離好像不太喜歡,不太适應,甚至好像不太喜歡被她握着手。
朱離的手興許是做慣了事,有些粗糙,骨節也分明,比她的還長、還大一些,他就這樣抽開了,把她的手塞進了毯子裡頭。
花閑的手柔若無骨,滑膩如脂,他不敢想,也不想想,極度割裂的意志在折磨他。
想些别的吧。
他便問:“您今日畫了什麼符?”
花閑想着在生活上都是得益于朱離的照顧,她也想為他做些什麼,便把今日畫的符箓拿出來給他瞧。多教他一些東西。
一張小辟邪符,一張小治療符。
朱離問:“這是什麼符,和從前的不一樣。”
花閑道:“這一張是小辟邪符,能夠抵擋、檢測某種程度的怪,觸碰到怪會自燃,從而激發符力。你拿去看看,試試看,這張先給你,你放在身上說不定能保平安。”
朱離的眼神從桌面上的那一張符箓移到花閑臉上。
她的聲音輕柔動聽如魚躍泉水,杏眼微彎,清純的瞳仁中映着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