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閑應道:“好。”她對這種野性的小東西,當然也沒有放下警惕,她貼身放了小水盾符的。
花閑還發現,小蛇好像和朱離十分不對付,對朱離又怕又不服氣的模樣,時常躲在她身後對朱離龇牙咧嘴。
朱離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木盤,俯身用食指探了探花閑的額頭。“今日好些沒,還有些燙。”
花閑有氣無力地笑了笑,朱離皺眉的樣子,讓她想起了她的乳母,就是這樣愛擔心的模樣。
花閑:“咳咳咳,今日我覺得好多了。”
朱離眉頭越走越深:“快把藥吃了。”這都是宮裡最好的藥了,他又不通藥理,恨不得把太醫院的大夫一個個給抓來,怎麼吃了就沒什麼用呢?
花閑前幾日病了,一會冷一會熱的,人脆弱得像紙做的一般,一捏像會碎。吃這些藥都不行,那到底要吃什麼呢?吃什麼才能讓花閑結實一些?朱離有些頭疼。
又是喝藥?花閑實在不喜歡喝藥,看着碗裡黑乎乎的汁水,她便頭疼。
花閑:“今日不喝行不行?”
朱離:“不行。”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花閑語塞,發現小阿離沒有之前可愛了呢,之前還軟乎乎的又單純,人也長高了很多,比她高了快一個頭了,真能長啊,都像大人似的了,講話都像大人。
還有些兇了。
花閑:“我想吐。”
朱離面對面坐了下來,眼神變化不定,最後無奈,還是打疊起千百樣的軟言款語:“不喝病怎麼會好呢?喝一些吧,能喝多少喝多少,這不是還有蜜餞嗎?”
他倆離得很近,花閑近距離地可以看清楚他臉上小粒的痣,隻覺得朱離真的長大了呢,連輪廓都鋒利起來,越發像難以接近的大美人了。朱離一本正經的時候還有模有樣,怪唬人的。
花閑:“好吧,我喝幾口。”
最後她隻喝了兩三口,心都苦皺了,趕緊含了顆蜜餞,蜜餞酸酸甜甜的,又肥美,很快便沖淡了苦味,是好東西。
朱離能怎麼辦呢?花閑已經掩面半躺了,明擺着不喝了。
他又怕她無趣,便又拿了一小碟肉過來。
花閑接了過來,用小筷子夾了小拇指指甲塊那麼大的薄薄的肉,喂給小蛇吃。小蛇見肉來,仰起脖子一口叼走。她開始是把肉送到它嘴裡,接着又變成隔開一些距離,讓它自己來叼,慢慢的,又舉得很高,小蛇彈跳力不錯,一跳“嗖”的一聲便叼走了。
一人一蛇玩得也頗開心。
花閑發現,這小蛇不管喂多少,也都吃的下,腹部平平,和朱離似的。
朱離坐在她旁邊,撐着下巴看他們玩,道:“小姐,今日出了太陽,出去走走嗎?”
花閑往窗外看了看,暖洋洋金色的一片,“今日的太陽很暖呢。”她點點頭,也想出去走走,這幾日她囤了一些符了,可是除了畫符書上的符,又無法精進,對于她目前的困境有幫助,卻無法突破。
這些日子又越發提不起精神,頭昏腦脹的,今日也想去走一走了。
朱離幫她圍上了大髦,伸出手讓她扶着,小蛇見花閑要走,也竄了過來,從她大髦裡竄到她肩頭,似乎也知道是要出去玩,也想跟着去呢。
花閑:“小蛇兒,你有些顯眼,留在屋子裡吧。”
小蛇立起了身子,又耷拉下來,像想到了什麼,又精神抖擻,沿着外衣瞬間竄到花閑的手腕處,繞了兩圈半,一動不動,因為它特殊的硬質紋理,像極了一個碧玉手環。
花閑見狀,忍不住訝異,扯了扯,摸起來也像玉石。算了,反正袖子長也看不見,看見了也會以為是手镯吧?
他們打開房門,花閑擡頭看了看天空,很悠遠,獨屬于這裡白日黑夜集聚的烏鴉仍然散落在各處,偶爾見屋頂有一隻,或者枯樹上有一隻。
院子裡呢?和以往又大不一樣了,中間拉了幾個長繩,上頭挂滿了各色的衣布,不時又有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幾個姑娘正在追追打打,從這個門追到那個門,好不開心。
這樣的場景花閑真的少見,她内心頗為好奇,停在原地看了看。
朱離:“冷嗎?”他左手虛扶着她,右手從她身後繞過,整理了下她的大髦,嚴絲合縫,不讓冷氣有機可乘。
花閑聽見他發話,偏頭看了看朱離,這樣一看,發現他真的長高了,她的視線從他昳麗的眉眼,轉到他削挺鼻翼上的那裡痣,最後落在他的脖子咽喉上,這一塊和她視線基本持平,他講話的時候,這裡好像動了動。
花閑有些疑惑,發了一會兒愣。
朱離淡淡:“怎麼了?”花閑的眼睛大而清潤,就這樣呆呆地看着他。
花閑下意思擡起了手,想要碰一碰,偏他側了側。
她剛想說:“你……”
卻聽見隔壁屋子裡傳來一股鬧哄哄的大哭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