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是被冷醒的,天微微涼,她凍得不行,脖子也疼,好像被什麼打了一樣,頭都不敢亂轉,她做賊心虛地朝四周看了看,又哆哆嗦嗦地回到了房間。
同房的靜智已經醒了,她們從前要做早課,習慣早起了,她嘟嘟囔囔地問了聲:“大清早的,你到做什麼?”
靜心:“我到小解。”
靜智沒有再問,埋頭又縮到棉被裡繼續睡。
靜心瞧瞧地從抽屜裡拿出小鏡子,就着微弱的晨光,歪頭看了看自己的脖頸,“嘶”,好疼,好像青了一塊,還有些腫。
她明明記得昨日臨睡前去淨手,好像隐約聽到花閑房中有人聲,像男子的聲音,後來她回到房中睡下,實在百般好奇撓心,怎麼也睡不着,翻來覆去,最後還是爬了起來又摸到花閑房下偷聽。
結果什麼也沒聽到,卻暈在了院子裡偏僻的角落。
她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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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閑昨夜胡亂睡下。
醒了後,朱離已經來了,他坐在小風爐前,撐着下巴,好像有心思,爐子上的小金壺在冒煙,水燒得燙了,袅袅的白煙飄散在甯靜的早晨。
“您醒了?”朱離察覺到動靜,回身一看,瞧見花閑半邊臉探出床簾。
“嗯。”
朱離起身去把床簾朝兩邊别起,再去沏茶,花閑早起習慣喝杯清茶。
花閑睡醒後,模樣恬靜,像一朵鮮花,未染塵埃。
花閑瞅了朱離幾眼,問道:“阿離,你怎麼了?”
朱離奇怪地回:“我怎麼了?”摸了摸臉。
花閑:“沒,你瞧着有些不一樣,有些疲倦。”
朱離摸了摸臉:“是嗎?興許是昨夜擔心你們,睡得不踏實。”
花閑的語氣淡淡的,但眼神真誠。
她也沒再問,由着朱離服侍,穿戴好衣服,她今日要去皇後宮中,昨日她問了殷真經,殷真經夜裡去過秦王府幾回,他懷疑阿寶是被藏起來了,他還未找到阿寶。
花閑聽後,有些懷疑是被趙琮寅藏起來了,這隻是她的一種直覺。
她實在放心不下阿寶,趙琮寅肯定知道什麼。
正思索,忽然傳來“笃笃笃”的敲門聲。
朱離:“我去看看是誰?”
花閑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朱離一人回來了,他說:“是隔壁的靜心,她做了些點心要送給您吃,我不喜歡她,便讓她走了,您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花閑想起昨夜裡鬼鬼祟祟的靜心,點點頭:“當然不會。”
他們倆收拾一番出門,又碰到幾個女孩子在院子裡,有些倚在門口閑聊。
紅琴正倚在門口嗑瓜子,用着頗大的嗓門和旁邊的人聊天:“咱們哪像有些人,就愛用熱臉貼别人的冷屁股,這可能就是佛祖教的佛心吧!”說完嘻嘻地笑了起來,說話間眼神卻瞟着對面的靜心。
惹得身邊的幾個女孩哈哈大笑。
綠芸連忙拉拉紅琴的衣袖,示意她小聲一些。
紅琴哪裡理她,揮了揮袖子甩開她的手,又繼續說:“怎麼不見她來渡渡咱們呢?佛祖不是講衆生平等嗎?”
綠芸頭疼,怕她們吵架,偏偏小妮子蓮芝還不嫌事大,在旁邊咯咯笑個不停:“這不是明擺着嘛?瞧不上咱們呢!”
那靜心正在打水,聽見她們在嘲諷自己,臉皮一紅,眼淚汪汪地提着水桶飛快地回到了自己屋子。
這時,送飯的宮人恰好走了進來,見了迎面走來的花閑,朝她揖了萬福。
西五所的女孩們個個年紀小,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見有人送飯來,近日又和這些宮人熟了,連忙嘻嘻哈哈走上前,七嘴八舌地問道:“公公,您來了,今個送了什麼好吃的?”
并不是送給花閑的飯食,她的夥食都是由朱離來操辦的,因此她未停留,徑直走出了西五所。
還未走幾步,便聽見後頭鬧騰騰的聲響,姑娘們皆在嚷叫,聽着都是在說着:
“怎麼今日隻有青菜。”
“還是水煮的青菜,一絲油也沒有。”
“這是人吃的嗎?”
諸如此類的話。
花閑腳步一頓,心想,是輪到西五所的姑娘了嗎?她朝朱離看去,想和他眼神交流一番。
朱離明白她的意思,用眼神安慰她。心卻想:這群人是要餓一餓,一天到晚吃飽了便無聊要惹事,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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