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真經并沒有揍他,把他像小雞仔似的拎了起來,輕輕松松把他的手掰開,把他扔在了一邊。
幫閑走狗漲紅了臉,這比揍他還難受,他在殷真經手裡就像一個嬰兒。
幫閑咆哮一聲,瘋牛一樣沖向殷真經。
殷真經單手壓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的前進,隻說:“不過是個弱女子,郭兄不喜,何必踐踏?”
幫閑郭迪:“事到如今,是她的問題嗎?是你故意和我過不去!特意羞辱于我!在座的各位兄弟,小娼婦不過一個玩意,你們評評理,是我郭迪過分,還是他殷真經跑來這種地方充當什麼正人君子,好彰顯自己虛僞的嘴臉。”
在座的多數都懼怕唐風的勢力,平日裡也都是阿谀奉承他,這些人肯定是幫着郭迪。但也有幾個和殷真經交好的,平日也一塊出生入死過,也是有些血性的漢子,忍不了,兩撥人就要打起來了。
殷真經不想讓他們為難,道:“郭兄,既然你我都不想讓,再争執也無用,不如我們比試一二,做個決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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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就這樣落幕了,郭迪比武力比不過殷真經,比财力也比不過殷真經,隻能把人讓了。明日可以當喝醉了酒一笑而過,但他不想挨揍。
唐風又不好明目張膽地幹涉。
殷真經向唐風告辭,又去向衛節升告辭,衛節升在裡屋。殷真經進屋,轉過一個八面屏風,撩開紗簾朝裡頭看了看,裡頭很熱鬧,酒肉池林,衛節升沒得空理人,随口應付了一聲。
殷真經半年前于這些還純蒙得還像一張白紙。他垂下眼簾,如鲠在喉,竟起了一絲殺意。
環境真的會讓人飛速成長。
臨走前他讓自己一個叫侍書的小厮去取了一千兩白銀交給百花樓,給喬英兒贖了身。殷真經時運不錯,意外之财得了許多,他從來又不看重這些,用錢時絲毫不會不舍。
殷真經出了樓,騎上馬打算正要走,哪知喬英兒抱着一個月琴就從樓裡追了出來,跪在地上求他:“大人的恩德,奴這輩子都難忘,情願跟在大人身邊做牛做馬,銜環以報。”
殷真經:“姑娘快起,侍書會為你找個安生的地方,你放心吧。”
侍書在後頭急急奔來,他還在和裡頭的媽媽交涉,還沒完呢,這姑娘說了也不聽,非要追出來,“主子,她這是感謝你的再造之恩呢,姑娘,你快起來吧,你的心意我家主子領了,主子忙,你就放心跟我走吧。”
侍書拉她起來,她不肯起。
喬英兒道:“大人,我一介弱女,天下哪有奴安生的地兒,懇請大人收留奴,奴情願給您端茶遞水。”
殷真經:“你如今已經是自由身,可以做很多事情,”又對侍書說,“侍書,你帶着這位姑娘,為她尋一個安全的地方,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騎馬便走了。
喬英兒跪着追了幾步,一眨眼眼看隻留下一縷灰塵,根本追不上。
侍書趕緊上前一邊拉起她,一邊寬慰她。好說歹說,喬英兒終于不哭了。
這侍書也是殷真經機緣巧合救下的人,人很機靈,便留在了殷真經身邊幫他處理一些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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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馬上就要過春節了,宮裡開始準備起來,在這一抹陰郁壓抑中,突然又夾雜了一些喜氣洋洋。
不過花閑在的西五所還是冷清,甚至更甚從前,這裡沒有為節日做準備的喜氣,還多了一種窒息感。
原來是西五所的姑娘們如今餓得厲害,一個前胸貼後背地躺在床上,忍耐着。
上頭的人和她們說,這叫做淨食,每日隻分發一些過水煮的青菜,十五日之後,身子才能清潔,隻有清潔之人才陪到貴人身邊伺候,所以各位姑娘,權且忍耐一二吧。
聽見上頭的人這樣說,很多姑娘一開始都摩拳擦掌,咬牙默默堅持,隻待熬過了這關,就能離開這地方,得償所願。
但幾天下來實在是難堅持,大冬日的油水不夠,臉都黃得蔫蔫的。
花閑便讓朱離去準備了一些裹陷的糕點,夜裡偷偷放在廚房燒柴火的地方,她們要是夜裡要燒水洗臉就看的見。
對于這來曆不明的糕點,餓極了的女孩都想吃,抱起了這些糕點回到屋子裡,召集人讨論了起來。
有些餓壞的姑娘管你三七二十一,抓起來就吃。有些卻在默默觀察吃下去之人的反應,好像擔心有毒。
唯有紅琴眼珠子轉了又轉,咬牙罵道:“這要麼就是上頭的人在考驗我們,要麼就是有人要陷害我們,這樣我們的身子沒辦法潔淨,就不能去貴人跟前伺候了,好毒的心腸,不行我要趕緊去通報通報。”說完轉身就要跑出去。
還好被衆姑娘攔腰抱住沒給她出去。
綠芸好說歹說,才勸住了她,“你不吃,就讓餓得受不了的人吃。這裡頭有古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的好。”
紅琴聽進去了後面一句,打算再觀察一陣才做決定。但這些食物,她怎麼都不吃,還讓其他人躲遠一點吃。盡管她餓得眼冒金星,咬牙的力氣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