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琮寅準備把花閑轉移到地宮,地宮有一條密道連接皇宮。
花閑進到地宮深處就看見一個放浪形骸的老頭子——魏庸。恨屋及屋,隻要和趙琮寅有關的人,她忍不住帶有敵意。
魏庸披散着花白的枯草一般的頭發,穿着裡衣,赤着腳,簡直和囚犯沒什麼區别。
魏庸的聲音枯敗沙啞,隐隐帶着一絲興奮:“好俊的人,難怪!”
魏庸對趙琮寅,眼神幽暗不明地說:“現在還需要給殷真經他們送一個信物,要他們看一眼,就相信花閑在咱們手中。”
趙琮寅:“你想要什麼信物?”
魏庸上前打量花閑:“什麼都可以作假,如果是她的一截手指,他們一定相信!”
趙琮寅:“你想都别想,我怕被天下人恥笑。”
魏庸:“撒謊!你分明是不舍得!”
趙琮寅:“我和你合作,不是為了讓你教我做事,我的人,我想怎麼樣就怎樣。”
很多年前,因為雙方父親是好友,第一次見花閑,她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娃娃,他就很喜歡,後來又見了幾次,她乖巧可愛,他越發喜愛。
于是他設計說服父親,讓父親趁早定下了這門娃娃親,他父親見花閑母家是書香世家,父親又仕途順暢,自然願意。
而花閑的父親花參道曾經苛刻地對趙琮寅進行觀察、考驗,他自幼善于隐藏,年少時潔身自好,文武雙全。到底經住了花參道的考驗。
後來如願娶了花閑,彼時她不過十五,而他十八,那是他少年時最躊躇滿志的一次。她做了他三年的妻子,這三年,為了讓她養好身子,他抵禦了多少閑言碎語,抗住了多少長輩的壓力。她不喜歡社交,他從不勉強,為她找了一處安靜院子,不讓人打擾。她喜歡花,他把花種得滿院都是。她不讓他上榻,他忍了便是。
到如今叫他如何甘心?如何拱手讓人?别人想碰她,經過他的同意嗎?
魏庸瞪大眼睛逼視他,語氣森然:“你撒謊!你就是舍不得!一個女人都不舍得,成得了什麼氣候,你不舍得,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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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花閑咬舌,趙琮寅用布條穿過她檀口綁在腦後。再讓四個侍衛、四個侍女(阿寶也在裡面)監視她。然後他自己則消失了。
花閑在地宮呆了好幾天。一直和魏庸呆在一塊,魏庸不放心,親自監視她。似乎她會像鳥一樣飛走。
她試過絕食,但很不好。一旦她絕食,魏庸就會想盡辦法對她攻心,讓人煩不甚煩。實在搞不定他就會讓趙琮寅來強灌她,趙琮寅會說一些污穢的話威脅她。讓人心力交瘁。她不希望趙琮寅再來。
這魏庸神神叨叨,背對着她,常和飛來的烏鴉說話。
他也常找她說話。
有一次,他說:“今天,殷真經已經知道山谷裡被滅門,還知道是你和前夫再續前緣,給開的山門,你說,他會不會恨你?”
花閑沒回話。
有一次,他又說:“現在朱離成了大真王朝的頭号通緝犯,可他卻形同鬼魅,神出鬼沒,所到之處無人不驚悚懼怕,難得如今皇朝勢力凝成一股繩要對付他,你說,如果他知道你在這,他會不會沖過來救你?”
花閑沒理他。
他又說:“朱離一直陰魂不散地追着張道子,張道子猶如喪家之犬,到處躲避。朱離一直逼問張道子秘方,聽聞張道子手上有一張秘方,可讓人重煥生機、斷肢再生、延長壽命,你說,他是為你求的?還是為他自己?說不定他還想做個男人。”說要桀桀桀地笑起來。
張道子就是張天師。
花閑根本不搭理他,可他尤講得很起勁,可能平時地宮無人,他隻能和烏鴉講話,習慣了沒有人回應。
這一天,魏庸像部落裡的大祭司一般,神神叨叨地對花閑說:“今天是趙構煉蠱的日子,走吧,帶你去看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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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花閑失蹤了,但皇帝還是準備煉蠱,他已經沒辦法再等了,兩千個宮女就是這次煉蠱的素材。地點就在宮内為儀鸾司建的秘密基地裡。
儀鸾司此時此刻場面千鈞一發,極度混亂。朱離和一個黑衣蒙面人正在進攻儀鸾司。魏庸告訴花閑,那黑衣蒙面人就是殷真經。
儀鸾司秘密建築很高,底下是一塊詭異的獻祭石陣,兩千個穿白衣的宮女被囚在此時,并按特殊的陣型排列,她們無法動彈,脖子被一個血紅的絲線連在一起,她們的生機正通過這條絲線被抽取,運送到石陣中心的一個紅彤彤的晶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