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之中,一位年齡不過二十四歲的年輕人靜靜地躺在床上,胸口處沾染了一大片血迹。
那人有着精緻的五官,中長發,從樣貌上不難看出是位美人。
其雙眼緊閉,發尾微卷,原本白皙的面容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慘白。
“叮——”不知從何處響起的聲音由遠及近。
像是被擾了清夢,時知翊眉頭輕皺,睜開雙眸起身,烏黑的發絲自然垂落至鎖骨。
棕眸映出眼前景象,疑惑之色自眼底一閃而過。
他這是在何處?
時知翊擡眼看向四周。
破舊無窗的小木屋,散發着腐朽氣息的天花闆,懸在頭頂忽明忽暗的吊燈,還有身下觸感奇怪的床,這一切怎麼看都不像是他所熟悉的地方。
難不成是自己暈倒後被仇家捉住,進而被關在了這裡?
耳邊又是“叮”的一聲,打斷了時知翊的思考。
他視線微凝,落在某處。
面前憑空出現一道透明面闆,上方顯示着【無限遊戲】四個大字。
時知翊若有所思地伸手摸去,手指意料之外地停在面闆之上。
被其觸摸過後,面闆上的四個大字便被浮現出的另幾行文字取代。
【檢測到玩家處于瀕死狀态,達到進入“窺視”的條件。】
【歡迎玩家時知翊,請輸入你的代号。】
無限遊戲?瀕死?窺視?玩家?代号?
“你是個什麼東西?”
陌生的詞語給時知翊帶來一種荒謬的感覺。
這看起來不像是那群人幹的,難不成他是在做夢?
可是夢境之中沒有觸感,時知翊此時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胸口那處。
他擡手覆上,不出意外摸到了滿手的鮮血。
是被時家人傷的。
在時知翊來到這裡前,他正被與自己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的時家人追殺,最後的記憶截止到他拼盡全力甩掉那群人後體力盡失暈倒在街頭的那一刻。
可是時嚴的那一槍明明射中了他的心髒,時知翊原本以為擺脫掉對方之後他面臨的會是無盡的痛苦,直至死亡,但沒想到如今竟意外地……
活下來了?
疼痛感愈發微弱,時知翊低頭一看,發現胸口處的血迹已經幹了。
“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此話一問出口,他便看到面闆上的字變了。
【我是“窺視”,這裡是無限遊戲,也是“我”的世界。】
【玩家時知翊,請輸入你的代号。】
回答之刻闆像是在執行程序的機器人。
時知翊沒有動作:“若我不呢?”
面闆:【死。】
原本已經消失的痛感悉數歸來,時知翊悶聲哼着,嘴角流出一絲血迹。
似乎覺得力度不夠,“死”字逐漸鋪滿整片面闆,隐約之間還有鮮血自字迹中滲出。
【死死死死死!!!】
時知翊強撐着站在面闆前,看着滿屏的死字,眼皮微動。
“你認為這能威脅到我麼?”
面闆十分有靈性地打出了一個“?”。
【你們人類難道不怕死麼?】
沒有了“窺視”幫其減輕痛苦,時知翊身上的疼痛感愈發強烈,他伸手捂住胸口,眼皮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我原本就是要死的人了,還會在意這個麼?”
他說完便輕笑着,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不甘。
就是可惜,在死前沒能殺掉時家的那群人,也沒能和他……
“咔哒。”房門處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聲響,引起了時知翊的注意。
他艱難地扭頭看去,便見門外走進來一名戴貓臉面具的人。
對方身高目測一米九往上,比時知翊高了半頭,臉上的面具将其面容遮蓋的十分嚴密,隻露出了一雙桃花眼,眸色很黑。
看得時知翊雙眼微微眯起。
這雙眼睛的主人,他再熟悉不過。
别說那人隻是戴了一副面具,就算是對方化成了灰他也認得出來。
“祁……”
時知翊虛弱地開口,未等他說完,對方便腳下生風般地走來,握住他的手臂,在面闆上迅速填上了兩個字母。
QL。
随着最後一筆落下,時知翊感覺自己再度活了過來。
【歡迎玩家QL,請熟記下方所有:】
【本無限遊戲規則有三。】
【一:禁止玩家主動解除組隊關系,除非隊友死亡。】
【二:副本之内,死生在己。】
【三:完成任務,是第一要義。】
【從玩家輸入代号那一刻起,其真實姓名在無限遊戲中便會做模糊處理。】
【從今日起,你便是玩家QL。】
【玩家遊戲積分達到三千即可永久脫離‘窺視’,重獲新生。】
【接下來,玩家QL,請接收你的任務。】
面闆上的字又開始變化,但是恢複狀态的時知翊沒有去看,他反手握住身前的那條手臂,另一隻手朝對方臉上抓去。
那人沒有設防,面具在一瞬間便被時知翊摘下。
時知翊拿着面具擡頭,對上熟悉面容後瞳孔微縮。
那是一張極為妖孽的臉,面上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時知翊。
果然是他。
時知翊握住面具的手微緊。
對面的人十分滿意時知翊此刻的反應,微笑着走上前,伸出左手勾起他的下巴。
“怎麼,剛一見面就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開我的面具?”
時知翊被迫脖頸微擡,未做掙紮,視線下移至對方手腕内側。
那裡有一道疤痕,很深。
見其沒有反抗,那人眼眸中還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手指得寸進尺地向上移去。
“啪!”
未等觸碰到那飽滿柔軟的嘴唇,他的手掌便被時知翊猛地拍下。
“祁潋。”
時知翊目光掃過面闆,而後一字一頓地将其名字說出,換來的卻是對方更加猖狂的動作。
“時知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