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翊沉默數秒,擡頭,面不改色地望向祁潋,伸手欲搶被其拿在手中的紙花。
“啪!”
原本揮向祁潋的拳頭被其攔住,祁潋笑了笑,手腕用力将時知翊整個人拉至身前,單手禁锢住對方的腰,下巴搭在時知翊肩膀處。
“怎麼了親愛的,明知我不會把花交給你,所以打算硬搶是麼?”
他說着同時握上時知翊藏在身後的手,強行将其手指一個個掰開,拿下那朵刻着“QL”字母的紙花,還不忘在時知翊手心處輕輕摩擦着。
“這花……”
祁潋垂眸,剛一開口,手中屬于時知翊的那朵便自燃起來,不出一秒便被燒成灰燼随風散去。
他看着地面上的灰燼面色微愣,二話不說将自己的那朵塞到時知翊手中,開口道:
“夫君既然這麼想要,那我的這朵就歸你了。”
祁潋說完松開禁锢着時知翊的手後退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朵紙花看,半分鐘過後,标有“祁潋”二字的紙花依舊完好無損地在時知翊手裡。
真是奇怪。
祁潋眼中探究的神情一閃而過,沒由來地笑了笑:
“親愛的,我們這樣互拿對方花的行為,像不像是在互送‘定情信物’?”
時知翊視線自紙花上收回,沒有吭聲,眸光淡淡地掃了祁潋一眼,理所當然地收下對方的“定情信物”,另一隻手拿出方才從一名玩家那裡得到的紙人。
那紙人不過巴掌大小,時知翊将其拿在手中時發現其觸感不像先前那般絲滑,反而變得有些粗糙,但卻沒有在上面看到任何類似于玩家代号的字樣。
反觀身邊安安靜靜将紙花拿在手中的謝音與楚言,二人的花上都有着對應的代号。
隻不過謝音的代号被手指擋住了,看不見。
那東西是隻有紙花上才會顯現出來麼?
時知翊想着,又用拇指将紙花揉了揉,突然感到指尖傳來一絲溫度。
身邊的祁潋笑完便湊了過來,伸手指向其摩擦過的位置:“夫君你看,有字。”
時知翊低下頭,移開按在紙人額頭處的手指,便見原本空白之處有一串字符緩慢地顯現出來。
【天】。
那名代号是【天】的玩家還在不遠處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紙人,可時知翊卻沒有打算将其歸還給對方的意思,反而慢悠悠地走至那人面前,垂眸: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對方張着嘴剛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便頓住,思考數秒才吐出一個“天”字。
“窺視”内玩家的真名會被逐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他在初入“窺視”内時所取的代号沒錯,但是時知翊看着此人眼中的茫然之色,搖了搖頭。
這位玩家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誰了。
對方站的位置也是其它選擇制作紙人的玩家所在之處,時知翊從其身邊離開後便走進人群之中,不動聲色地看着那群玩家手中的紙人。
有的紙人額頭處空白一片,有的則顯現出了字迹。
時知翊走在其中,聽見有人說。
“明天就是村長所說的大婚之日,我聽說每次要進行大婚的前一天都會派部分村民前往祠堂,将親手制作的紙人送給即将大婚的新人,即為對其進行祝福,并且為新人祝福的人也可以得到祠堂内前輩們的保佑。”
“如今村長将制作紙人的這一項重要任務交給我們,那說明我們便是被選中今夜為新人送上祝福的村民!”
那人的聲音有些太過于自豪,時知翊循聲望去,便見一人手中拿着一張白花花的紙人向往地看着門口,口中繼續說着。
“先前有許多村民在得到祠堂内前輩們的保佑後不久就遇見了自己的命定之人……”
對方說話之餘扭頭看着牆上的鐘表,此時距離晚上八點還有三分鐘的時間,即将到來的整點時刻讓其眼中的向往之色更甚。
那表情看得時知翊眉頭微皺,不遠處玩家滔滔不絕地聲音繼續傳入耳中,聽得時知翊感覺對方似乎已經将其當成了陰福村内的一員。
“白日裡村長曾與我們說天黑後會帶我們進入陰福村的祠堂,按如今的天色來說,應該快到時間了。”
“待今晚從祠堂出來後,說不定……”
對方欲言又止。
同時。
“嘎吱。”大門被人緩緩打開,露出門外的兩道身影。
玩家們聞聲看向門口。
是拄着拐杖的村長以及他們之前見過的那位名叫“小童”的女子。
二人明顯是看準時間出現的,擡腳邁入會客室的同時時間也到了晚上八點。
地面上的那抹灰燼十分引人注意。
“這是什麼?”村長走至灰燼旁停住,扶住拐杖順着地面敲了敲。
未被關上的房門處傳來一陣風,被拐杖敲起的灰塵順着力道飄離地面,慢慢地消散在風中。
村長擡起頭在衆人之間掃視着,很快就鎖定住那抹灰燼的來源。
他看向時知翊手中紙花和紙人上的字,眉頭微挑。
“這位客人,怎麼拿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你難道不知自己這紙人和紙花是稍後進入祠堂的重要物品麼?”
“不知。”時知翊手臂微擡,淡然搖頭。
雖然方才有聽到那幾名玩家讨論關于祠堂以及祝福的事,但這事村長先前也沒與他們講過,時知翊就當作沒聽見。
“現在你知道了。”村長冷哼一聲。
“這紙花代表的不僅是村民們對于新人的祝福,還代表着贈予祝福之人的部分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