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着巨大同侪壓力的京大混出名,陳既白這種顔值頂背景硬的天之驕子量級,走到哪兒都是茶餘飯談。
梁穗對這人印象并不複雜,最初在法學專業上總能聽到授課老師提名陳既白作教科書參考,後來宿舍集體讨論風雲人物,裘欣随口透露說她跟陳既白上的同一所國際高中,倒不是同一時段,她剛入學,陳既白就保送走了,但不妨礙他人走話題還在。
包括現在處于研一階段,基本不在校内及大多活動裡露面,也不妨礙出場即王炸。
不知道今天怎麼跑過來玩了,風頭搶盡,還把宋長恒原來請的飲品數量翻了個倍。這是下人面子啊。
裘欣聽着緊密議論,耳朵都炸了,也納悶:“他倆關系不近我知道,也不至于有仇吧?晚上大聚會還有宋長恒一名兒呢。”
梁穗隻搖了搖頭,她跟宋長恒在一起就從不管他個人的恩恩怨怨。
一場球賽而已,輸就輸了。
但聽來确實挺損的這事兒。
陳既白他犯得着嗎?
這會兒中場休息,看球賽的男女疏散一些,卻還是密,梁穗不容易瞧清了宋長恒沖自己招手示意的動作,同頻信息響進來。
宋長恒:【什麼時候來的?】
梁穗:【剛到】
宋長恒:【哎呦,上半場發揮不太穩定,下半場肯定給你赢回來!】
“下半場陳既白就不上了。”裘欣勾着梁穗脖子,讓她往一側瞧。
梁穗在她的話裡空茫一瞬,看見幾個女大拿了籃球賽補給的飲用水,半推半就地要往裡送。
裡頭一大半公子哥,送哪個都不虧,心花怒放的女學生猶豫一會兒,就有人喊嗓子:“怎麼回事兒啊?沒懂事的小學妹?”
一個兩個才都放開了過去。
梁穗不知道裘欣是想讓她看其中的某一個,先去迎了宋長恒的笑臉,回消息:【沒事,我覺得你打得也很好】
又遲疑着補句:【但我一會兒得走了】
她連宋長恒的反應都來不及看,被裘欣邊拍着她邊笑的動靜引去另一邊。
“還真有人敢去送?”
她其實沒太看清,隻是聽見場上有人笑,扶着腰,水瓶在手裡颠了兩下,送水的姑娘捂着臉害羞走遠,笑的人就站在陳既白邊上。
“你沒看見?”裘欣見她一臉懵,“那姑娘本來送陳既白的,結果辛黎就站那兒盯着呢,給人一個急轉彎遞給邊上那哥了。”
太套路的送水環節了,但說實話,有想法的誰不是更願意往中心人物那擠,還不是某個人在,沒機會。
她剛說完,梁穗就看見被陳既白擋去半邊的女生,幫他拿了整場的外套,遞了口水,兩人說話,他這會兒正穿外套,過肩時抖了抖。
在手心發燙的機殼也同時連震,梁穗的注意又被中斷,耳邊裘欣無聊地分析到了陳既白為什麼來:“我都不知道他跟辛黎關系這麼近了,今晚辛黎過生日的場子,好像還是他包的?”
梁穗沒聽進去,看屏幕裡。
宋長恒:【可憐.jpg】
宋長恒:【行吧,那給男朋友送瓶水?】
梁穗回了個好,打斷裘欣:“我去給他拿瓶水。”
裘欣啧聲點頭:“我帶你過去吧。”
飲用水集中放在後邊的梧桐樹下,這個季節的梧桐葉大都泛着黃、紅、褐色,搖搖欲墜地懸挂枝杈。
過了送水熱潮,人不多,飲品都大放送别說這個,屬于路過的狗都能叼走一瓶,但被翻得很亂,裘欣随手遞給梁穗,替她拿着喝的,往場内走。
“我剛說的你聽見沒?”
“什麼?”她好像一直在分心。
“晚上的生日局,宋長恒沒說帶你去?”
梁穗搖頭。
“預判早了。”裘欣點頭笃定。
“我跟他說了今天沒時間。”但不保證會像剛才一樣耍賴。這人總是說不準的。
裘欣盯着梁穗,到場外就停步,目送她撥開人群進去。
最初其實有過跟别人一樣的想法,例如怎麼會有人談個有錢對象還低調不聲張,甚至不依賴男友的财力,生活照舊,還忙着找兼職。
哪像人辛黎,還沒談上呢,面子就先裝上了。
懶得再看這倆,裘欣剛要轉眼,發現陳既白還站那兒,跟人聊天呢,差不多了應該,這時回身擡手,跟後邊的打招呼準備走。
人會錯意了,運球那個呲着大牙就原地起跳給了道抛物線。
那線的落點直朝剛走進的梁穗。
抛球那個似乎也瞬間意識到,驚出一聲,梁穗餘光捕捉時已經不及反應——與球同步的是側方另一隻手,精準地、發緊地扣住了她的胳膊往後帶。
這份突兀導緻她不得不踉跄抵住身後的溫熱。
籃球擦着梁穗的肩膀過,砰砰着地,清脆震響。
她看見宋長恒朝這來的碎步停在兩米開外,在四圍視線密切地聚攏時,大腦倏然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