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耶之死不了了之,阿徽又回到了陸府。
是夜,陸夫人親自拿來金瘡藥為阿徽上藥。
“辛苦你走這一遭了。”
陸夫人接過十二遞過來的藥瓶,棉絮輕輕蘸取棕色粉末,抹在阿徽的背上。
阿徽的背微微一顫,額頭已經疼得冒汗,嘴上卻愣是一聲不吭。
“疼嗎?”陸夫人擰眉看着那些新傷舊痕。
阿徽輕輕地點頭,乖巧地趴在軟枕上。
“胤兒小時候生病也像你一樣,不會喊疼。”
陸夫人擰幹熱毛巾,輕輕擦拭着阿徽額前與脖頸間的汗珠。
“夫人,這些事您讓十二來就行。”阿徽還是覺得不妥,畢竟這不是自己的親娘。
陸夫人卻未停下手裡的動作,歪着頭,溫柔的目光一寸寸掃過阿徽的臉頰,眉尖不禁微微蹙起,心底隐隐湧上一絲憐愛。
“你娘親若是知道你這麼有膽識,一定會為你驕傲的。”
娘親——陌生又熟悉的稱謂。
阿徽眼角不自覺地濕潤,鼻頭酸得發脹,她小聲地哽咽着,聲如蚊蠅。
忽的,那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撫上她的頭頂,帶着安撫的意味。
袖擺浮動,淡雅幽然的佩蘭香攜帶着一絲辛味鑽入阿徽的鼻腔,頃刻間,阿徽似有說不清的委屈和不甘萦繞胸腔,淚珠不争氣地從眼角無聲滑落。
她有些貪戀這須臾的溫暖。
可是一阖眼,哭嚎與血淚又占據了她的腦海。
她本不是浮萍,隻是有人親手将她依偎的連綿山巒轟然推倒。
*
阿徽發燒了兩天,渾身滾燙得像烙鐵。
“姐姐,這金瘡藥我好像在那日的地牢裡見過...... ”
十二照例給阿徽上藥,喃喃自語。
阿徽一聽,連忙坐起身,每動一下,渾身就好似千鑿萬錘般疼痛。
“你沒記錯?”
“沒有,那瓶藥就掉落在郁佥事腳邊的草垛上。”十二說得十分笃定。
阿徽突然覺得頭更疼了......
“十二,快扶我睡下,郁尋策什麼時候死了你什麼時候再喊醒我。”
十二雖震驚于阿徽的嗜睡,卻還是照辦,阿徽卻先她一步将被褥蓋在了自己整張臉上。
此刻正在外公幹的郁尋策連打了兩個噴嚏。
*
幾日後,公幹歸來的郁尋策正在郁府後院浴房的大浴池裡仰面阖目泡着澡。
水霧氤氲,水珠自寬闊的肩膀上垂落,順着肌肉紋理一路滑至挺立飽滿的胸膛,粉色碩蟒在漂浮着的乳白色珍珠粉下依稀可見。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池沿,白皙的肌膚下是凸起的青筋,指節微微泛紅,虎口處還有一圈牙印。
忽的,那虎口處似有冰涼的觸感,一圈圈輕柔地拍打進那圈烙印中,灼燒感一點點刺激着他的神經。
“郁野,你這上藥的手法和平時不太一樣啊。”
身旁沒有回應,感受到即将消失的撚摸,他一把拽住來人。
“轉過來。”
他擡眸,看着身旁身形瘦弱的的男子。
阿徽緩緩轉身,臉上挂着讪笑。
“這不是衛家未來的新婦嗎?今夜到此是想再續前緣?”
郁尋策戲谑開口,幽暗的眸底掩抑着灼熱的火,目光流連在阿徽的腰身。
“非也,今日來是要取你狗命。”
說着,一把拽住那隻受傷的手,反手壓住郁尋策的肩膀。
“疼疼疼,松手...... 這可是我的浴房,你也不怕落人口實。”
“我若是被流言纏上,第一個拔的就是你的舌頭。”
門外的郁野正端着藥瓶走進來。
郁尋策一把将阿徽拽進水中,将她按在水下,頓時水花四濺。
郁尋策的心上蹿下跳:幸虧隔着一道簾子...... 奇怪怎麼有種偷情的感覺。
“郁頭,金瘡藥我放這了。诶?這怎麼還有一個?”
“...... 你先出去”
“不對啊郁頭,這水裡怎麼有...... 頭發?”
“嘩啦”,阿徽再也憋不住,從水中猛地鑽出來,大口喘息着。
“殺千刀的,你想弄死誰。”
三人面面相觑,郁野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疑惑,再到了悟:“原來是你啊!陸小姐原來你早就和我們郁頭...... ”
突然,頭頂的瓦片發出一聲細微的響動。
郁野随即警覺,連忙飛身追了出去,留下的蹤迹如煙塵一般。
“我家的五感天才,見笑見笑。”
郁尋策看着阿徽震驚的臉頰,忙解釋道。
阿徽回過神,低頭卻瞥見躺在水裡的小郁尋策,猛地閉上眼,耳根也泛着薄紅。
“我走了,金瘡藥賠你。”
郁尋策看着阿徽閉眼摸索着爬上了池邊,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餍足的笑,眉眼仿佛融進了一層柔光。
“站住,那我這咬傷你怎麼賠我。”
郁尋策站起身,披上輕薄的明衣,緩步走至阿徽身前,微微俯身,溫熱的水汽包裹着阿徽。
“郁尋策,你别得寸進尺。”
阿徽向後退了一步,濕漉漉的頭發垂在她的胸前,水滴随着起伏的雙峰向下蔓延,垂下的眼睫還挂着細密的水珠。
“那天在牢裡你可不是這麼對我的。”
郁尋策緩步向前,起伏的胸膛幾乎和阿徽的鼻尖緊緊相貼,濕熱黏膩的氣息纏繞在二人之間。
“你想我怎麼對你?”
阿徽擡眸,目光自滾動的喉結上移,落在了郁尋策輕呼熱氣的薄唇上。
她感受到郁尋策溫熱的手掌附上了她腰間的軟肉,酥癢的觸感仿佛一道無限延伸的觸手撚過她身上每一寸軟肉。
郁尋策俯身,鼻尖交錯相對,粗重的喘息聲傳遞着某種訊号,阿徽緩緩閉上眼。
須臾,面前寂靜無聲,反倒掀起一陣涼風,阿徽睜開眼,卻看見面前的人正氣定神閑地套上了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