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喜歡樣的呀?我們接着幫你找找,時間不多了。”
*
阿徽快馬抵達乾鏡院。
“陸将軍,您不管來多少次都沒用,聞總督不見。”
“我有證據要親自呈交。”
“證據?你交給我吧,我來遞給總督。”
當值的金軍鏡衛挑眉看了一眼阿徽,伸手準備要走阿徽的證據。
“勞煩你通報一聲。”說着朝鏡衛手裡塞了一袋銀子。
“啧,拿開。”他眯着眼,不耐煩地舔了舔後槽牙,“這種髒錢以後别往乾鏡院裡送。”
“是我不懂規矩,但是這份證據至關重要......”
“陸将軍,我今天喊你一聲将軍是因為你姓陸,但是這個證據......”
阿徽的眸光倏然一冷,利刃出鞘,血濺三尺。
那鏡衛便被一劍封喉,睜大了雙眼緩緩倒了下去。
院裡的侍衛當即湧了上來,将阿徽包圍。
阿徽舉着劍上前,白皙的面龐上還凝結着噴濺出來的血。
她踱着步子向前走了幾步,在那具屍體旁站定,将劍再次狠狠地插在了那個男人的心口,身旁的鏡衛如驚弓之鳥般瑟縮了兩下。
寒霜般的目光轉向身旁瑟瑟發抖的鏡衛,那雙朱唇動了動:“把劍擦幹淨了,本将軍出來的時候取走。”
那鏡衛看了看兩側的人無動于衷,再擡頭對視上阿徽的寒眸,立刻垂下眼睑,握劍作揖。
顫抖的聲音略顯沙啞:“是......陸将軍。”
*
聞修竹正立在窗前的茶幾上擺弄香料,寬大的袖擺被襻膊束起,杵臼反複搗磨香料發出聲聲悶響,龍腦香随着窗邊的風四溢開來。
“陸将軍來得正巧,我制作了一些香囊,送與你,此香可緩緩你的心煩氣躁。”
聞修竹伸手将桌案上制作好的香囊遞與阿徽,指尖還殘存一縷香,悄悄鑽入阿徽的鼻間。
阿徽遲疑着接過,寒眸打量着眼前這位滿頭華發的白衣道士,和乾鏡院裡的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
“聞總督果然氣度非凡,隻是這香囊下官可不敢收。”
“我是動過殺你的念頭,但是如今我不會殺你。為了乾鏡院,更為了我的好徒兒。”
“那下官就更不明白了。”
阿徽眉峰一挑。
聞修竹淡笑一聲,并未言及其中深意:“你會明白的。”
“聞總督,下官這裡有些字據想必您會感興趣。”
阿徽将此前在鹄恩寺搜羅出來的信紙呈給聞修竹。
不料,聞修竹竟不予理會,兀自搗磨手中的香,仿佛一切盡在他的意料之中。
“聞總督很愛香?”
“早些年乾鏡院還未成立時,我作為朝阙使臣來往西域運送香料,久而久之便愛上了。”
聞修竹臉上帶着淡然的笑,波瀾不驚的眼眸中暗藏着翻湧的回憶。
“看來,您當年和屠尚書鬥法,是您赢了。”
阿徽起身,心中疑雲重重,欲将往事重提。
倘若真如自己猜測的一樣,那信中殘頁載明的内涵便昭然若揭——搶奪香料貿易的路線,順勢成立起乾鏡院為己所用。
而她的母親便是死于這場博弈。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所謂香料不過是幌子,招兵買馬才是聞修竹的目的。
“輸赢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與屠尚書永遠勢不兩立、永無高下之分,這才是陛下願意看到的。”
阿徽眸光微閃,細微的龍腦香絲絲入竅,她的耳目似乎更加清明了些許。
“下官記得您當年那條路線是沿着碎葉關向西而行的吧。”
聞修竹的手一頓,冷笑一聲擡頭:“信是在鹄恩司找到的吧。”
阿徽眸光一閃,心間泛起寒意,他怎會知曉?
莫非是他放的?
“聞總督果然是神機妙算,下官确實是在鹄恩寺撿到的。信中這條路線曾經一度被旃蘭國把持着,幸虧您出馬拿下了它。”
聞修竹勾起嘴角,淡淡應着。
“你若是想拿去做生意,可不能打它的主意。”
“這是為何?”
聞修竹擡首,幽冷的眸打量着阿徽。
“因為曾經運送這條線的人,都沒能活着回來。”
隻有他活着回來了。
阿徽佯裝驚恐,一雙眸轉了兩下,認真說道。
“碎葉關以西地勢險要、天氣變化無常,要拿下确實不是易事,更何況是行商。下官倒是有一計可以讓您的隊伍再次壯大,也可助您借此機會在朝中重掌大權。”
阿徽頓了頓,“為了乾鏡院,也為了您的好徒兒。”
一朝天子一朝臣。
聞修竹訝異的眼神一閃而過,仔細凝眸瞧着阿徽。
“有何良策?”
“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