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離了魔氣,就像修真者沒了靈力。
在靈力稀薄的地方,修士進步緩慢;同理在魔氣稀薄的地方,魔族也多是修為低下的小角色。
閩河:“這裡看門的魔族尚且不能完全化形,裡頭也沒幾個有真本事的,要從這裡逃走,要比從魔宮逃走容易得多。”
“且我們這次出行沒帶别人,隻我一雙眼睛盯着你,這也方便了你逃走。”
“你且試試。”
祁舟一笑:“你不是也說過嗎?我睚眦必報,就此狼狽逃走肯定是咽不下心裡這口氣的,我還有大禮等着送你呢。”
話已至此,兩人不再圍繞這個話題多說。
閩河帶着祁舟去了個客棧一樣的地方,付錢訂下一間房,之後便帶祁舟去地下酒館喝酒。
閩河幾乎熟門熟路地摸到了酒館門口,推開門,裡頭一片黑暗但甚是喧鬧。
又不少魔族在裡頭交談着,說話聲、喝酒聲、桌椅闆凳的碰撞聲,亂成一團,聽得人頭發昏。
尤其是眼前如此黑暗,完全看不到一絲光亮,與熱鬧的聲音完全相反,有一種莫名的詭異感。
祁舟畢竟是修士,自然比旁人耳聰目明些,即使眼前沒有光亮也不至于看不清。他隻是一開始覺得奇怪,所以在門口站了一瞬沒主動邁進。
閩河不知誤會了什麼,竟伸出手來牽他,還低聲向他解釋:“此處魔族修為低,化形不完全,還保留了些化形前的習性,不喜光。”
“魔族的夜視能力都很好,所以這樣消遣的地方,一貫是沒有光亮的。”
溫聲細語,頗為體貼。
祁舟感覺怪怪的,他更願意閩河惡語相向。
兩人相隔如此近,閩河再放軟聲音,他們間憑空生了許多情愫,令祁舟渾身雞皮疙瘩起。
祁舟想,還不如互相厭惡來得幹淨!
他往回抽手并冷聲道:“我看得見路。”
閩河并未與他争執,而是不容拒絕地把他領到了一張小桌子前。
他絕對不是第一次來這地方了,很熟練地點了酒,給祁舟的那壺酒裡面泛着植物的清香,并不烈。
而後他不再管祁舟一邊,很自來熟地和旁邊的魔族攀談。
濁酒入腸,遍地是知己。
可能也是魔族心性更單純些,不知道防人之心是何物,不論閩河問什麼,全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閩河倒也沒問什麼私事秘密,隻問當地近況,祁舟跟着聽了一耳朵,發現他們在說東邊破了個口子的事。
啊!
祁舟祁舟并不陌生。
最早是他院裡那隻鳥出現的時候聽說的,說是東邊破了個口子,有靈獸跑到了魔界。
那時候祁舟還分不清魔界的東南西北,以為東邊是戰場,以為是戰線上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後來弄清楚魔界地形,他也一度奇怪過。
戰場在魔界的最西邊,那魔界東邊應該是離修真界最遠的地方。
為什麼這樣的地方破了個口子後,會跑進來靈獸?
如今再聽閩河談這事,祁舟知道,此處便是破了口子那處。
閩河來這裡果然是有正事的。
所謂帶祁舟出遊,不過是個幌子。
可閩河來這裡幹什麼呢?
不懂便問,祁舟等閩河聊完一陣得了空閑,低聲問出了他的疑惑:“東邊雖破了個口子,但似乎并不嚴重,之前那麼長一段時間都沒人管,不是照樣好好的嗎?”
“怎麼着,這件事都用不着你親自出手。”
這裡的小打小鬧和戰線上不能相提并論,是什麼讓閩河抛下魔宮來這裡,還是悄悄地來?
祁舟:“我剛剛聽旁邊那位說,前些日子便已經看守好了口子穩定了局勢,你是不是來得有點遲。”
“不遲,”閩河搖頭,“剛剛好。”
“來早了是多餘,更遲一點會出大事。”
“這裡問不出更多話了,明日帶你去那破了口子的地方看看。”
祁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反正他也沒有發表意見的資格,閩河此行目的達到,帶着祁舟離開了地下酒館。
他們出門時,黑暗中,好些魔族同時擡頭看向他們離開的方向。
“他那模樣……”隐隐有聲音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