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廚娘更是結巴,“好...好。”
梁溪縣民衆對段懷舒抱有絕對信任以及信服,首當其沖便是江和塵身後的判事,他淚眼汪汪,仿佛看到了再生父母,“哎呦,縣令你可算來了!”
要不是尊卑有序,江和塵覺得他都要給段懷舒一個熊抱。
然而,段懷舒的視線略過判事直直落到江和塵身上,他嘴角的淺笑至始至終都是恰到好處的弧度,走到江和塵身側,“和塵辛苦了,同我去拜訪?”
江和塵用了幾秒壓下碾死他的想法,緩緩勾出一抹柔軟乖巧的笑容,“一同吧。”
判事雖然腦子不靈光但直覺卻其準,這對‘模範夫婦’路過他時,似乎帶起了一陣冷風,吹得他雞皮疙瘩狂掉。
這時,段懷舒側首看向判事,吩咐道:“你帶人查一下縣中叫王赫石的馬夫。”
判事一下就挺直了脊背,“是。”
一路上廚娘的指尖都摳着菜籃邊緣,看出來的緊張。段懷舒輕聲搭話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馬夫的名字?”
廚娘咽了咽口水,說道:“那個,在出發前他娘子來府邸前找過他,好像是送餐點,那時候聽到了他的名字。”
段懷舒淡淡地颔首,後不再多問。
跟着廚娘來到了一處闊綽的府邸前,标金的牌匾赫然寫着‘錢府’。她小跑上前通知門衛縣令拜訪,讓他進去通報老爺。
“縣令,小主,”廚娘退開,由府内丫鬟躬身将兩人請入内,“請同我入大堂,老爺随後便到。”
段懷舒和江和塵在堂内上座,丫鬟才将斟滿熱茶置于楠木桌上,錢府老爺錢萬金便趕了進來,他笑臉盈盈地上前,“哎呀,怎能由縣令來拜訪鄙人,應是由鄙人親自登門拜訪才是。”
“無事,”段懷舒沒有過多的寒暄,直奔主題,“昨日錢老爺可是請了一位馬夫?”
錢萬金怔愣片刻回道:“是啊,他真去告官了?還讓縣令親自來處理?”
江和塵從進門便撐着腦袋慢慢品茶,反正段懷舒都來,他看個熱鬧便好。
段懷舒也悠悠地品了品茶,而後狐狸眼直直掃了過去,“此話怎講?錢老爺昨日為難于他?”
明明段縣令和兇神惡煞扯不到一點兒關系,但錢萬金還是感覺心頭發顫,然後知後覺又覺得委屈,一張圓潤的臉皺在一起,“縣令你是不知道這個馬夫多麼可惡!”
“願聞其詳。”段懷舒伸手示意他落座細講。
錢萬金三步并兩步坐了下去,猛灌了一口茶,“昨日我府中的馬夫受傷無法驅車,隻能喊小厮去請一位臨時馬夫,沒曾想請到了一位無賴!”
錢萬金聲情并茂,義憤填膺,“他不僅駕馬不專業,磕石子、亂加速,甚至還給我們帶錯了路,把我帶到了荒郊野嶺後,朝我獅子大開口。這我哪能忍,直接喊小厮将他打了一頓。”
這時,他的語氣越來越弱,眼睛擡了擡看向段懷舒,問道:“縣令您親自來,莫不是這個馬夫與您...有些關系?”
“并非,”段懷舒執着茶杯轉了轉,白玉瓷上的麒麟小巧玲珑、栩栩如生,“隻是他今日的屍首在距你府不遠的水巷中被發現。”
“什麼!”錢萬金被吓白了臉,“他死了?這可不是我幹的啊,縣令。”
哒的一聲,段懷舒放下白瓷杯,白皙幹淨的指尖輕扣着杯沿,“并未說是錢老爺害的。昨日請馬夫來的和打馬夫的可是同一個小厮?”
“是..是。”錢萬金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
“可否讓我見見他。”雖是疑問句,但從段懷舒嘴中轉了一圈吐出,就變成了命令的姿态。
錢萬金連連點頭,“那是自然,隻不過他今日休息,我派人去喊他來。”
“不必,”段懷舒撫了撫坐折的衣擺,起身走向江和塵,“直接帶我們去即可。”
“好好好。”錢萬金忙不疊招呼人來帶路。
踏出府邸那一刻,江和塵聽見段懷舒湊近他耳邊問,“和塵覺得錢萬金如何?”
沒想到還有自己的戲份,他很快接口道:“挺好的,慫而有錢,沒什麼心眼。”
段懷舒輕笑一聲,緩緩地搖了搖頭,“他的心眼擺在明面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