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塵追問道:“腹部下手重嗎?”
“肚子那我就輕輕地踢了他兩腳,”六凡挽起袖子露出了瘦弱的胳膊,“您看看我都沒什麼勁兒。”
江和塵甩了甩袖袍起身,段懷舒見狀便問,“和塵,問完了?”
江和塵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用最善解人意的話嗆了回去,“再問下去,六凡都要脫光衣服,驗明真身了。”
六凡黝黑的臉紅了紅,趕忙理好服飾送他們出門。
臨走前,六凡沒忍住問道:“縣令,王赫石是去縣衙狀告我了嗎?”
段懷舒,“并未,他死了。”
啊?六凡瞠目結舌,愣在了原地,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白日的江南富饒熱鬧,街頭上人頭攢動,小販也早早占據有利位置吆喝叫賣。白竹見兩人走在着喧鬧的街上釋放着低氣壓,打着哈哈眼問,“公子,小主,那個六凡真的沒嫌疑嗎?”
段懷舒不答,隻是将饒有興趣的眼光投向江和塵。
感受到兩道炙熱的視線落在身上,江和塵暗暗咬牙,段懷舒這狗東西,又把事抛給我!
不過,這誰不會啊?江和塵眉間一揚,帶着期待敬仰的目光、含情脈脈地看向段懷舒,用最粘膩的語氣,“夫君,我也想知道~”
效果顯著,江和塵觀察到了他嘴角微弱地抽動,雖然自己也被惡心到了,但是面對段懷舒這個陰狐狸,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活他還是很樂意幹的。
段懷舒收回視線,看向前方不遠的縣衙,“方才你們也看到了王赫石的身材,如何?”
白竹回想了王赫石的身形,“不算高大,但是足夠壯實。”
“這麼大塊頭卻被六凡壓在地上打,似乎不合理。”江和塵也發現了其中的漏洞。
段懷舒姿态漫散,步伐不快卻也讓人跟得有些疲憊,“沒錯,要麼他們說謊,打人的不止一個人,要麼六凡擁有不符合身形的力氣。”
“但現在我們要先明确死因。”說話間,他們已經抵達縣衙門前。衙役看見他們的身影,忙不疊下台階将圍觀群衆隔開,為他們開一條道。
人群中有兩道神迷鬼信的言論,“死在水巷該不會水鬼拖下去淹死的叭。”
另一個女孩回道:“我覺得也是,我早就說那水巷深處...不幹淨。”
“此話怎講?”江和塵又駐足在女孩的身旁發出疑問。
女孩也是沒想到有人在身旁發問,吓得心一疙瘩,嘴都有些瓢,“美男...啊不是,小主,我家住水巷對面,夜半寒涼關窗口時,我看到一個匍匐在地的鬼影,很黑看不清臉。”
“幸虧你沒看清臉,不然得給你吓死。”她朋友也在旁邊慶幸道。
“和塵?”段懷舒輕聲喚江和塵,示意他一同入堂。
江和塵向女孩點頭表謝,跟上了段懷舒的步伐。
“縣令和小主真是美男配美男,良緣啊。”
女孩們雙手緊握,還沉浸在近距離的美顔暴擊中,這時身邊的大叔發出一身嗤笑,“兩個大男人,簡直傷風敗俗。”
“大叔瞧你那酸樣,”女孩的攻擊力可不弱,“婚配否?姑娘看上你了嗎?”
“你你你...”大叔布袖一甩,大踏步離去,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牙刁嘴利。”
當然,縣衙内的人并不知堂外的大戰,一扇屏風遮掩外界所有的視線。
判事在屏風前來回走動,拿着一塊白布蒙面,口中發酸、還在瘋狂地分泌唾液,他不敢大口呼吸,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他胃中翻江倒海,時刻能抵達臨界點,毫無形象地嘔吐出來。
終于在看到段懷舒的身影時,淚流滿面地無聲奔去。
“情況如何?”段懷舒鼻尖翕動,濃重的血腥味争先恐後地向鼻尖鑽去,無孔不入地蔓延侵占着整個肺部,他側目看向自己的‘小嬌妻’。
江和塵上一秒還疑惑段懷舒和判事說話看他幹嘛,下一秒後知後覺維持人設。
“嘔...”江和塵邊幹嘔邊想,這樣嘔好像是标準的...
“公子,你們昨夜同房了?”白竹手忙腳亂地扶住江和塵,察覺自己說錯話又改口道,“不對,公子,男人能懷孕?”
江和塵一下子就止住了幹嘔,“......”想起來了,在醫院實習時,這是隔壁婦産科内孕婦标準的孕嘔。
段懷舒眉眼半彎,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對上江和塵眼底的怨氣,他開口解圍道:“和塵這是被血腥味驚擾了,白竹你觀察主子的能力越來越差了。”
段懷舒帶笑訓人的威壓可不弱,一瞬間給白竹和判事訓成了啞巴。
“縣令,面布。”判事剛想當縮頭烏龜,又想起段懷舒問他情況,便硬着頭皮開口,“仵作已驗屍半個時辰,具體死因還沒确認。”
判事話音剛落,仵作便舉着個血手興奮地跑了出來。此舉讓外頭圍觀的群衆目睹了血腥,紛紛尖叫跑散。
“我查到死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