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舒,裡頭有人!”江和塵腦子還亂亂的,張口便喊了他的名字。
段懷舒頓在原地,在江和塵帶着疑惑的目光看來時,他輕咳一聲,道:“橋中殘破、兩側屋門相連,他已經跑了。”
江和塵蹙起眉,“這怎麼辦?”
“我有辦法。”段懷舒松開環在江和塵腰間的手,走向左側屋旁。
腰間的桎梏消失,江和塵後知後覺才意識到他剛才是以什麼姿勢和段懷舒說話,以及高呼段懷舒大名!
完蛋,江和塵覺得自己今晚睡覺得留一個眼睛放哨,以防段懷舒來暗殺他。
那邊的段懷舒并未注意到江和塵的頭腦風暴,他拾起一塊圓石鈍擊,連排的房門跟着顫動。下一瞬他的視線鎖定一扇門,圓石脫手而出擊破那扇門的同時,屋内發出一聲悶哼。
段懷舒腳尖輕掂,在江和塵擡眼之際便已入屋揪出那人。整個過程甚至沒有江和塵在那胡思亂想的久,江和塵不禁内心震撼,那些轎夫說段懷舒曾是少年将軍,看來名副其實。
方才在洞中瞧見并不能看出大概,現下他完全暴露在陽光下,江和塵才發覺,這人如此瘦小,猶如五六歲孩童。他走上前問道:“前夜你可有看見有人來到此處?”
聞言,他邊往外挪動身子,邊用力點着頭。
見他抗拒靠近,江和塵便停了步子,問道:“幾人?”
他眨了兩下眼,比出一個手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入水中。
“欸,”江和塵倒不是想繼續問問題,他嘟囔道:“直接走不就好了,幹嘛跳水啊?”
江和塵轉頭便見段懷舒倚靠在門框,他對上江和塵的視線後,眼神中寫滿了‘現在我是真沒辦法了’。
江和塵噎了下,幹巴巴道:“我現在又沒讓你去找他。”
方才他比了個六,這巷子還挺熱鬧,就是不知是一個一個來的還是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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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内,判事手拖着腦袋,眼神越來越空蕩,眼皮沉沉止不住向下蓋。
在門口等候的白竹瞧見判事不停翻着白眼,内心一陣無語。再轉頭便看到段懷舒和江和塵迎面走來,他唰得一下竄起,給判事驚得差點打了一套拳。
“公子,小主你們終于回來了!”
兩人落座後,推理時間開始了。
本案的嫌疑人衆多,但論力氣與疑點,最值得懷疑的便是六凡與陳掌櫃。
今早在江和塵的洗腦下,判事現在十分笃定六凡為兇,“一定是錢萬金讓六凡動手打人,六凡覺得自己下手太重,于是去找王赫石,果不其然見他死亡便決定抛屍。”
段懷舒垂着眼眸,執筆手腕翻飛,在書案上寫着什麼,安靜聽完後,簡明扼要道:“抛屍證據。”
判事憋了半天硬是沒吐出一個字。
白竹接上道:“奴覺六凡必是有傷人的份,但兇應為陳掌櫃,要錢不成惱羞成怒、毆打洩憤,不曾想王赫石竟死了便抛屍。”
“倒是有些道理,動機與時間都有了,”江和塵疊着絲帕,這是段懷舒帶他去酒館老闆娘的繡店所買,說是不能短了他的衣用,“并且在這些口供中,陳掌櫃是最後見過王赫石的。”
“是有理,但仍無證據,”段懷舒擱下筆,擡眸看向他們,問道,“此案中王赫石除了受害者外還扮演了什麼角色?”
江和塵道:“敲詐、詐騙。”
段懷舒颔首,“依照鄰裡所言,王赫石可不會扮演此等角色。”
“縣令是說,”判事眼睛一轉,“錢萬金和陳掌櫃說了謊?”
“說沒說慌查了才知道,”段懷舒吩咐下去,“判事你帶人查一下錢萬金所說的行駛路線,白竹你找找那夜在酒館中的人,能不能找到證人。”
等兩人走後,段懷舒喚了聲江和塵,“和塵,過來看看這個。”
江和塵走上前垂眸看去,段懷舒畫的是一朵白蓮。
蓦然他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這是酒館老闆娘繡店中的一款繡品。”那方繡店不大,介于村鎮之間,貴在質量出衆,買的人不在少數,而這白蓮手帕便是店中是熱銷的款式。
江和塵拎起新買的手帕,上頭用淡粉色絲線繡着月季,甚是清冷貴氣,他手腕輕輕晃動,那帕子便如同溪水流動,蜿蜒輕逸。
他心中隐隐有個答案,這時段懷舒又添了一把火,“和塵可還記得芳娘掉落的手帕?”
江和塵豁然開朗,他第一眼瞧見時便覺得芳娘的手帕有些眼熟,和老闆娘腰間别系的白蓮手帕極度相似,“是很像,但...好像哪裡不同。”
段懷舒俯身,執筆将一側蓮花瓣劃掉,“這樣呢?”
眼前的圖像與記憶中的畫面對上,江和塵問道:“這能說明什麼?芳姐認識老闆娘?”
不待段懷舒說話,仵作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布包裹的手中捏着什麼,“縣令,小主,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