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既白背對屏風,聽着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知道那是鳳汐花換衣服的聲音,他閉上眼,沒想到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耳邊放大了一般,他猛然睜眼,感覺自己的體溫開始升高,他少時跟着那群王孫貴胄聽得了不少混賬話,甚至讀書時,男孩子們也會互相分享那些不能被人發現的畫冊,還有那些淫詞豔曲,會壞人思想的書籍。
他那時雖然對這些嗤之以鼻,但畢竟身處那裡,他們那些人看這些東西的時候又不避人,于是他的眼中掃到過不少詞句和圖畫。
印象最深的還是他的至交好友、将軍之子——林馳心,因為他放蕩不羁的性子,有一次為了捉弄他,找了個理由将他騙了出去,把他看的論語封面拆了下來,将那被稱作傷風敗俗之書《東府舊聞》放入其中,然後用繩子固定好,不翻看裡面的内容,跟原書一模一樣。
他回去後,準備繼續溫習,一打開書,就是一幅畫撞入他的眼中,畫上是一男子誤入森林深入,無意間碰見了仙女洗澡的畫面,他一下子将手上的書扔到了桌面上,面紅耳赤的想找林馳心算賬,他剛起身就看到那被他胡亂扔到桌面上的書,頁面翻到了男子手捧着仙子的飄帶,遙望天空的畫面,畫的十分凄涼,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捧着那本細細品讀了一夜。
第二天被林馳心嘲笑了半天,說他是梁上君子,虛有其表。
他當時并沒有回怼林馳心,因為當時,他滿腦子都是《東府舊聞》,因為這其書的結局太過凄慘,裡面的男子和仙女最終此生不得相見,男子郁郁而終,仙子隻能在天上每日以淚洗面。
他覺得裡面的男子太過于膽小,若是遇見心愛之人,應當緊緊抓住才是怎能自甘堕落,自怨自艾,要是讓他來寫估計就要被列為禁書,而不是僅僅說是傷風敗俗之物這麼簡單,更何況對面那男子腦子裡都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第一次見人,怎麼會有如此的反應。
可今日他背對着屏風,他感受到了他自己的身體變化,終于明白,那書中所寫男子第一次看到仙子未着衣物的身子時的反應,他如今還不如那個男子,隻是聽到鳳汐花換衣服的聲音,他渾身的溫度就開始升高。
他暗自罵了一聲,吐出了一口熱氣,心中開始默念《精心經》,還沒念兩句,他就聽見屏風後鳳汐花的聲音。
“今日你發現的那個紅布,你覺得會是意外麼?”
他的思緒瞬間就被拉到了那水簾洞内。
“不是,我覺得他是故意讓我發現的。”
“我也覺得,他像是在借咱們之手鏟除掉劉勾那群人,那麼多的箱子,他都沒見去搬,唯獨這個箱子,他專門走過去搬,而且劉勾會那麼傻?将那麼明晃晃的證據留在那裡面?那麼大一塊布,色澤如此豔麗,劉勾他們裝貨的時候居然看不到?”
鳳汐花感覺身上有些黏膩,拿起屏風上的帕子一點一點的将身上擦幹。
“嗯,而且那布料裁剪的太過勻稱,并不像是搬運時不小心撕爛掉進去的,所以一定是有人故意放進去,想讓人發現。”
她也這麼覺得,骨頭的話正好印證了她的猜想,看來這個任知青要趁着他們在的時候搞一些動作,她嘴角一勾,這個任知青還真是聰明,趁着有外人在,還是别國的人,整頓鎮子,畢竟他們這些外人根本不會包庇劉勾他們,而且若是這件事情鬧到他們王上耳朵裡,礙于他們是證人,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劉勾,畢竟要做給他們這些外人看,證明古泉是一個律法嚴明的國家。
她拿起風既白送過來的衣物準備換上,她翻了翻裡面的東西突然發現,貌似沒有腰帶,于是就問到,“這件衣服不用腰帶麼?”
風既白這才想起來,這衣服的腰帶是獨立裝着的,任知青送過來時說是苦祀的道歉禮,是她一直珍藏的衣服,于是緊忙從腰間掏出那個布袋,将裡面的腰帶倒了出來,他轉身說:“腰帶在這裡。”
結果鳳汐花婀娜的身子從屏風中顯露,若隐若現,夕陽透過她身後的窗戶撒在屏風上,将她的身影照的更加朦胧。
風既白隻聽見他的心髒砰砰直跳,眼睛失神的看着,眼前着一幕,耳朵發熱,剛降下去的溫度陡然又升高,嗓子發幹,他咽了咽吐沫。
他看到鳳汐花側站着低彎着腰,翻看着凳子上的衣服,她拿起一個衣服站直了身體,透過絲絲蠶線,她修長的脖頸,胸前的渾圓,纖細的腰身,他的眼神滑落,還好有牡丹擋住了她一半的身子,而且窗戶的光線比較昏暗,隻能看見她照在屏風上的影子,還有絲線微透的朦胧身子。
林馳心說的對,他真是梁上君子、道貌岸然。
他猛地閉上眼睛,呼吸急促。
“你挂到屏風上吧,我能夠得到。”
“好。”
他聽見了他暗啞不成調的聲音,真是畜生,他怎麼能對鳳汐花起不該有的心思,她這麼好的姑娘,對他如此之好,将他當做好友,可他卻起了這龌龊的心思,他心中怒罵着自己。
鳳汐花聽到骨頭的聲音,還有些奇怪,她想着等出去了,讓他多喝點水,看嗓子都幹成什麼了,他也不知道好好照顧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