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是認真的。”

宋謹把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皮肉之下是有節奏的心髒跳動。

可我不敢賭他是不是在為他父親贖罪？

「愛懂得忍受愛情的暗算，比公開的憎恨更令人感到痛苦。」

我害怕在這份感情裡我們剩下互相算計，由性開始，自然由性結束，其他更多的，沒有了。

“要我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屁孩産生愛情，我可不是一個畜生。”

我心情好了點，“你在我這裡就沒幹過一件好事。”

宋謹眼裡閃着細碎的光，他的瞳孔在燈光下顯得透亮，“我們一起去找那段記憶，即使找不到，也不要為難自己好不好。”

我本想搖頭，屬于我的東西我才不要讓什麼掉進井裡太害怕了這種荒誕的鬼話吓住，可是意識促使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宋謹這時心疼的眼神實在跟那時太像，我雙眼朦胧隻能看到他的輪廓，我害怕他丢下我，連聲音都不敢發出，隻能緊緊抓住那隻手。

而現在，這雙手牢牢地反握住我，我能相信他嗎？

就着溫水我吞下一片安眠藥，失眠是我的老毛病了，不過和宋謹在一起後，我存粹的生理性的毛病已經改善了很多，宋謹問我要不要再去醫院檢查一下，最近我的頭老是很痛，劉池涵開玩笑說該不會你腦袋裡長了個瘤子吧，她們高中的班主任腦子裡面就長了個瘤子，天天說被氣得頭痛，現在人還在修養呢。

老江拿起掃把就朝着劉池涵打去，我這不成器的妹妹躲在我的身後，“幹什麼嘛，我隻是心疼我姐，再說檢查一下又沒有什麼不好，季辰不就是檢查出來肚子裡長了個東西嘛。”

老江不經意問了問，“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是良性的，不過需要保證他狀态好，真是的，我姐不獻血就去找别的願意獻血的咯……”

“你當你姐是血牛嗎？”

劉池涵小聲嘟囔：“你不是還打電話讓我姐去看我媽嗎？我們都以為你都同意了。”

“那是你媽騙我想見歲歲，我要是知道她在打歲歲的主意，我連夜去接她回來，這個家，就你媽最沒資格讓她獻血。”

老江慚愧地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去看她讓我意識到她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我不該奢求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母愛的。

“我不懂，媽媽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和姐姐都這麼讨厭她！她是媽媽啊！”

看得出，劉池涵對她突然轉變的千金大小姐身份很不滿，我們這雞零狗碎的生活讓大小姐吃苦了，如果不是因為複讀，她連跟老江待兩天的心情都沒有，我們家沒有保姆，也不會喝什麼從冰川運過來的礦泉水，她被劉倩帶走過上了上流生活，而被遺忘的我們沿着發黃的牆紙燃燒着過往。

我是該去看看醫生，劉池涵不明白我對她們的惡意從何而來，那我就該說，“當年我進醫院的時候，你媽不應該從源市趕回來，不應該借着母親的名義寫下諒解書，不應該連我的病房都沒進就跟她出軌的野男人對着老江破口大罵。”

“我請問你，我不應該去恨嗎？我不應該去指責你們嗎？”

我情緒有些激動，猛烈咳了兩聲，兩地血液滴在地闆上，我顧不得體面，四處找紙巾把我這該死的鼻血堵住。

既得利益者當然可以毫無顧忌地指責她的受害者，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能讓她對我感到虧欠嗎？

我有點讨厭她了，不對，我是更讨厭她了。

星期日，我回學校的最後一天，老江要幫劉池涵在六中報道，平時都是他送我去車站，而我現在有了宋謹，不得不在最後一天和宋謹來個告别。

宋謹要去古村支教，就在九月中旬，其實Q大離H大并不遠，可我過去一年來根本就沒想過去找他，我和同學無數次在地鐵上經過Q大的站點的時候，心就會刺痛一下，又或者腦海中另一個聲音在說：“真的不去看看他嗎？”

我至今還沒去過 Q大，因為讨厭那個人，所以讨厭那個學校。

所以我從來不問他有沒有來看過我，有沒有來我們學校附近的美食街吃過小吃，有沒有因為好奇到我宿舍樓下，有沒有在想我的時候說聲對不起。

我的暗戀消彌在最喜歡他的時候，現在死灰複燃，沒辦法，一對上他那雙蠱惑的眼睛，我就難以逃脫。

“宋謹，你還不合格知道嗎，哪有人談戀愛，半路跑去支教的？前提，我沒有歧視你支教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今天夏天會栽到你手上。”

我瞪了他一眼。

宋謹連忙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交到一個女朋友。”

臨别的時候，宋謹趁我低頭看時間的時候親了我一下，我有些責怪地看他，“幹什麼？”

“三個月見不到面，親一下以表想念。”

我突然想到一個點，“宋謹，據說異地的情侶大多是和平分手，你知道為什麼嗎？”

宋謹眯起眼睛，“你說是因為什麼。”

“因為各自重新找了另一個對象，可是礙于情分，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過下去，對外說是和平分手，你可千萬不要在那邊給我變一個妹妹出來，我沒有那麼大的度量可以忍受你出軌。”

我湊近他耳朵說：“如果你出軌了，我就把你褲子裡面那根東西剪掉，讓你變成公公。”

我感覺他的身體抖動了一下，“哈哈哈，開玩笑的。”

宋謹掐住我的臉頰，“别想亂七八糟的，我會按時給你發視頻，要是被我發現你背着我去撩男人，我就把你的屁股打爛。”

我吐槽他，“你想得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