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昀看着宋謹,毫無防備地笑了笑,林妍好像突然回過神,“宋謹,你們先走……”
馬建安沖到她面前,“你最好沒有騙我,否則下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你。”
吳昀見女兒被威脅,猛地拍桌闆,“你是誰?為什麼兇我女兒?”
他頂着馬建安離開,不斷重複沒有攻擊力的刻闆行動,“你要向她道歉!”
老江跟社區的人通報了一聲,我才了解了情況。
「他啊,他是精神病,才出院,回來看女兒,女兒也算他監護人吧,那個女的?那個老一點的女人沒見過,你是說她媽嗎?她家這個情況,我們也沒權利管别人去哪啊。」
宋謹提着那顆“人頭”出來,我躲得遠遠的,林妍一定腦子有問題,把美發的人頭扔在浴缸裡。
“你今天去看過媽媽嗎?”
“妍妍,她不喝水,我想她應該害怕了,會害怕就好,誰讓她不聽話跑到水裡去,我把她撈起來的時候,她還怪我來得這麼晚。”
馬建安望着他們一時沉默,緊緊握着的手也松了下來。
我突然感到有點難過,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油然而生,我們什麼都沒做,她們就一副秃然垮掉的狀态。
這就是傳說中的吳老闆?這就是那個出賣兄弟朋友、抛妻棄子的男人?
我不信,我相信宋謹也是。
宋謹表現得很冷漠,他深深地看了林妍一眼,我知道那眼神裡有多麼不甘。如果不是我和他的關系,我會覺得他一定很愛她,在某個時刻,他混淆了友情和愛情。
“她會上哪去?”馬建安撓着腦袋,“知道我們要來找她,她馬上就跑了?”
我說,“林妍提過,她爸要是知道她媽做的事,不會讓她好過。”
“要是誰把我的女兒偷偷換了,我也不讓她好過。”
我驚愕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這回事,馬建安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他看向宋謹,無謂地說了一句,“你沒告訴她?”
馬建安重複這句話,“你沒告訴她。”
“告訴我什麼?”
我看着宋謹,他躲避了我的眼神,再一次為了林妍。
不重要了,我有了自己想調查的事,恨已經沒有意義,我不過是阻擋林可淵和宋鶴成達成某種目标的絆腳石,我和那個卧底警察到底攔了他們什麼路,他們對我做了什麼,我要搞清楚這點。
所以我和馬建安一樣迫切地想要找到林可淵。
她會去哪?去見什麼人?
宋謹朝我走來,我還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問林妍,她會覺得我在嘲笑她,如果我落到這種境地,也不希望别人看到我落魄的一面。
“歲歲我們……”
“什麼?”
我愣了一瞬,防備的眼神讓他有些受傷,“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
老江和馬建安留下來幫林妍收拾家,我和宋謹買了最快的票去源市,我們沒有回景瀾府,随便在車站找了個酒店對付一晚上。
我從浴室出來,發尾還有殘留的水滴,我趴在這張狹窄的床上看着我在空間裡寫的日記。
「最近有個叔叔很奇怪,一直問我有關林妍的問題,老師教過,人販子都是這麼問的,我不會把朋友的信息告訴他。」
「今天爬上了一棵樹,宋謹在下面接住我,我聽見有人說我的腿很醜,他也這麼認為嗎?那個讨厭的叔叔又來了,他問我們是什麼關系,宋謹說我是他妹妹。」
「好吧,我承認我有點疑神疑鬼,我拍下了他的照片,如果我再看見他,肯定會告訴警察叔叔。」
「輪到我監視他了,啊,原來他自己就是警察。」
我恍然大悟,原來那天和我一起被埋在下面的是他,我連忙去找他的信息,我記得我出事的日期,網上不可能沒有那件事的報道。
找到了,網上隐去了他的真實姓名,用化名周鵬來發布訃告。
他們都在找東西,周鵬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嗎?馬建安說的“他爸不知道東西在哪”,他們找的是同一個東西嗎?
我的頭開始有點痛,我知道我該休息一下,可那些撲朔迷離的線索就在前面誘惑我,我舍不得放下我的求知欲,我距離那個東西很近了。
宋謹帶來浴室熱氣,躺在我身邊,我感受他緩慢帶着溫度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從後背将我環抱住,嚴絲合縫沒有一點間隙,這樣纏綿缱绻的溫存并沒有讓我的好奇心減少半分。我無權去問林妍的真實身份,宋謹選擇沉默也有他的理由。
“畢竟你和她曾經那麼交好。”
我不小心把我的心聲說出來,我感受到宋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林可淵把自己的女兒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