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接下來我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家，這裡是我這些年的存款，你和爸媽别太辛苦，我以為我找到了幸福，可沒想到那居然是地獄，你說的對，不屬于我的我不應該去強求……

我看見了很多東西，我想借着這封信給你講講，事實上我也不能保證這封信能不能到你的手裡，所以我往三個信封裡都寫了不一樣的内容，我知道他們肯定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但這些事情總有人要去做，我不能再看着林可淵朝着别人下手，林皓是她的弟弟，他就好像影子，怎麼甩都甩不掉。

我在這裡看到太多污穢的東西了，他們把那些東西制作成影片，我這裡有一份，或許我不久之後就會因為這件事死去，我匿名給派出所送了一個檔案袋，我不敢把所有的東西都放上去，果然，馬上有人聯系我這東西是哪來的，我被打了，吳昀勸他哥放我一馬，可他每一腳都踹在我的肚子上，我痛得要死，林可淵冷漠地看着我，他們把我關在一個屋子裡，逼我說出我還知道什麼，我錄了什麼。

我知道終于輪到我了，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她讓我換孩子的事情我記得清清楚楚，是我先對不起吳昀，我當着大家的面說了林妍的身份。吳奇拿起刀朝林可淵砍過去，我就是要他們内鬥，吳奇沒想到自己養了這麼久的孩子居然是自己弟弟的吧，吳昀也沒想到，這個主意還是他初戀季瑗起提的，何況他的舊日情人季瑗起親眼看着他老婆被吳奇扔下河裡。

季瑗起和林可淵做的惡我都不敢去回憶，從前我是她們的跟班，是她們的幫手，當我察覺她們的皮囊底下是惡魔時，我知道我不能再任她們再害人了，我不能再麻木下去，我把吳奇賄賂那些人的證據給了一份給馬承川，隻有他才敢扒吳奇的刺，隻有他才能跟他抗衡……」

“宋謹，我們家隻有你一個外孫，但我也隻有一個女兒，不管她做過什麼，她都是我女兒。”

宋謹拿着一本舊書，不一會兒裡面就翻出了藏着的信，我們拼接在一起發現了秦惠的筆記，她猜的真準，她發出的信絕對不可能全部到秦楷的手裡，林可淵拿了一份勒索季瑗起，她知道季瑗起有多怕吳昀知道自己是個壞人。

不過宋謹的外公半路劫持了她，這麼說季瑗起不知道信在哪裡的确沒有說假話。

宋謹艱難地看着他的外公，“難道别人的女兒不是女兒嗎，她怎麼可以因為嫉妒就害别人一條命？”

季老扇了他一巴掌，“混賬，你怎麼敢罵你媽，是你爸送她去岚間的，不去岚間她就不可能流産，不是馬承川你媽裡就不可能遇到吳昀，你根本不可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緊緊盯着季老和宋謹，父母愛之深則謀之深遠，季老的這半輩子可謂是為季瑗起操碎了心，然而對于宋謹，卻是虧欠，不，按照他們的觀念，應該是宋謹虧欠季瑗起，他隻不過是一個留下來制衡宋鶴成的人質。

季老氣得坐在椅子上，“我不知道你跟那丫頭什麼關系，按理說，當年該死的應該是她，林可淵在這一點上倒沒錯。”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她？感謝這個殺人犯？”

宋謹雙眼通紅，“你在背後也出了不少力吧，讓林可淵做你的眼線，把季瑗起的一舉一動告訴你，你有沒有想過憑你女兒的智慧根本想不到這麼惡毒的辦法把礙眼的情敵除去。”

“我什麼都沒做，她需要錢，我需要我女兒。”

老爺子梗着脖子，眼角的皺紋比樹紋還多，我一點看不出他在裡面充當的角色。

或許這些錯綜複雜的機關裡面，每一個齒輪都隻是往下走一步，他們的惡念不約而同達到了血腥的結果。

“我們要不要把這封信告訴馬建安？”

這次旅程雖然沒找到林可淵，但收獲了秦惠的信，得知季瑗起和林可淵剪不斷的關系，得知秦惠曾向馬承川求助，就不算白來。

“他應該知道了，秦惠不是有一封已經寄到秦楷的手中嗎？秦惠給了馬承川什麼，馬承川是怎麼死的，秦楷為什麼要跟在馬承川手下工作，這些馬建安自己已經推理出來了吧。”

宋謹看着我，“就快要知道真相了，我和林妍……”

“我不在意這個。”

我知道這一路來每個人似乎都把林妍和宋謹當成一對，他們親密得好像一家人，我總是被教育要對她包容一點。

畢竟她才是他曾經的那個人。

我按住宋謹的手，我得先安撫住他，“沒關系，我已經不在意了。”

他沒說什麼，隻是凝眉看我，怎麼也呼不出那口氣。

*

一周後，我們依舊沒得到林可淵的消息，林妍的狀态時好時壞，辦理了休學，我先和馬建安去看了看她，她還是不願意說話，吳奇不會放任自己的神經病弟弟在這裡面亂跑，該到他們手裡的錢一點都不少，至少他們的生活是安穩的。

我坐着馬建安的車到秦叔叔的病房，他每天醒的時間很短，才進行了植皮手術，他每天痛苦地喊來喊去，不知道他喊的那個字是“惠”還是“林”。

“宋謹怎麼樣？”馬建安削了一個蘋果給我。

“去支教了，估計得兩個月才回來。”

“我親爸……真的沒有殺秦惠，我也相信我爸隻是查到秦惠曾經在他們手底下上過班，如果我爸要報複，肯定不會照顧我跟我媽，他怎麼會照顧殺人犯的孩子呢？”

我回答了一句：“我知道。”

馬建安胡亂擦了把臉，“秦惠肯定死了，隻是不知道死在哪，我爸去源市打工，好笑的是，我爸居然在我親爸手下幹了那麼久廚師，他個愣頭青，直接去問他，‘老闆，你知道秦惠嗎？’ ”

“然後沒過幾天，馬承川就死了。”

我心跳跳得飛快，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呢？”

馬建安倒是釋然，“你猜是誰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