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景越走越快,感覺自己在短短幾分鐘内已經完全适應在岸上行動,忍不住快活地奔跑起來。
岸上的所有景物對她來說都分外新鮮,雲墨景回憶着小湖教給她的知識,大概辨認出了樹、草、花,還有汽車、房子,她的腳步在進入商業街後重新慢了下來,不同的東西看得她眼花缭亂。
這裡的土地比沙子硬很多,赤足踩在地面上不太舒服,偶爾還會被碎石硌到。
她低下頭,從漁網包裡翻了翻,取出一雙鞋,穿在腳上,無師自通地開始逛街。
*
老柳挂了電話,匆忙收起擺了一地的裝備。
剛才給他打電話的星探是汪洋娛樂剛簽到旗下的,此人以眼光毒辣聞名,在被汪洋娛樂挖走之前,隻要是她看上并簽了約的,最差也能混個三線。
自從被簽到汪洋娛樂後,她一直沒有挖到新人,業内還一直對此多有猜測,沒想到今天竟然僅憑兩張照片就匆匆趕過來。
這個新人恐怕要簽到汪洋娛樂了。
想起剛才電話中對方許諾的,老柳手上的動作加快。
利益再豐厚,也得能找到人再說。
好在他隻是低頭發了個微博的功夫,前後不超過五分鐘,那姑娘應該還沒走遠,他多找一找,應該挺容易找到的。
把東西都收拾好,老柳一手扶着胸前的攝影機,一手提着笨重的包,想了想,決定先去服裝區碰碰運氣。
裙子破了那麼大一個口子,那姑娘八成是去買衣服了。
老柳最近為了拍攝任務,已經連續一個月在這兒取景,對這裡的環境十分熟悉,自然也知道服裝區應該怎麼走。
他熟門熟路地七拐八繞,找到了服裝區,跟人一打聽,才知道那個過分美貌的姑娘沒有往這方向走。
“壞了,難不成她直接走了?”老柳着急忙慌地走了這麼遠,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這會兒發現“目标”跟丢,心裡一沉。
他把包放在地上,掏出手機,點開了星探的聊天窗口。
可手機屏幕仿佛燙手,“找不到人了”這幾個字他無論如何也打不出來。
猶豫再三,老柳把手機一關,塞進口袋,決定再找一找。
反正星探要趕到這裡還得二十分鐘左右,他完全可以在這二十分鐘内在附近多找一找、問一問,說不定運氣好,就讓他給找到了呢。
老柳低着頭四處看看,拖着包一屁股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既然姑娘沒有來這裡買衣服,那麼她要麼是在來的路上,要麼不打算來,要麼已經離開景區。
在這三種情況中,老柳覺得第三種可能可以直接排除了。
既然來景區玩,怎麼會因為衣服破了直接離開?
思考片刻,老柳抽出一張紅鈔和一張名片,遞給旁邊的老闆:“麻煩您一件事,如果您看到一個特别特别漂亮的姑娘,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老闆沒接,擰着眉盯着老柳看了幾眼,目光中滿是警惕。
老柳常年在外面攝影,又不愛防曬,臉被曬得黑黢黢的,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當壞人防備,隻好拿出手機,給老闆解釋原委。
在說到是有星探想要簽姑娘做明星,并再次加了三張紅鈔之後,老闆才将信将疑地答應了。
“小夥子,我可告訴你,壞事我不做,要是你有什麼不好的行為,我可要報警的歐。”
老柳在商業街走來走去,收獲了無數警惕的目光後,終于在一家小吃店門口看到了那個身影。
身上的T恤已經濕得像剛從海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老柳來不及休息,趕緊放下包,掏出手機,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點開對話框。
“她在A37-9這家小吃店門口,您到了直接往這邊走就行。”
手指移向綠色的「發送」鍵,還沒等按下,左腿突然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老柳一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前撲去。
好在他一隻手習慣性地扶着攝影機,在片刻的慌亂之後,面朝下直挺挺地倒地——一隻手高舉着攝影機。
“喂,你的包!”有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有人搶東西啦!”
老柳心裡一咯噔,扭頭朝後看,發現自己放在腳邊的黑色大包已經不見蹤影,恐怕剛才他就是被自己的包撞倒的。
那包裡可全是設備,還有幾個鏡頭,老柳咬牙想要起身去追,可身體各處卻鑽心地疼。
小腿、胸口、下巴和鼻子,疼得老柳眼淚都出來了。
天殺的,他要報警!
有熱心遊客鬧鬧哄哄地圍過來把他扶起,老柳心都在滴血:扶我幹什麼,追小偷去啊!要是設備找不回來了,出點什麼岔子,那他——
這個想法甚至才剛冒出來,一聲分外凄厲的慘叫響徹整個商務街。
“啊——!!!”
周圍人動作同時一頓。
又過了片刻,老柳就見那個照片裡的姑娘,一手拎着他的包,一手攥着小偷的胳膊,幾乎是拖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用有如天籁的嗓音問:“這是你的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