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現在的修為,不足以在商扶硯的眼皮子底下對他們做什麼。可裴将時敏銳地察覺到那三人因商扶硯對自己産生的惡意。
隻是獲得一絲絲關注,就已經無法忍耐了嗎?
那如果……他們所敬愛的師尊,隻憐愛自己呢?
光是想想這種可能,裴将時就覺得那三個瘋子一定會徹底瘋掉。
死亡還遠遠不夠。
他要他們也嘗嘗痛不欲生的感受。
整理好所有情緒的裴将時沖商扶硯露出一個讨巧的笑容:“謝謝師尊。”
見一個充滿戾氣的陰郁小孩突然沖自己開朗一笑,尤其想到體内是成熟體的裴将時,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壞主意的商扶硯忍不住打了個顫,繃着臉點頭。
裴将時:……桑褚也是這麼讨好他的,怎麼自己這麼笑沒什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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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時,商扶硯同抱着枕頭的裴将時大眼瞪小眼。
他要幹嘛?
這麼大的年紀也覺得夜深露重害怕要同四個人擠着休息嗎?
總不能是夜半三更趁人熟睡動手複仇吧?
還沒等商扶硯扶額詢問,桑褚就已經占好一方位置,如小獸護食般惡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你來做什麼?”
“師兄為何如此排斥我?”裴将時的臉上滿是黯然,仿佛極其受傷:“我隻是見師兄們與師尊同住,心生羨慕……”
羨慕嗎?
不是想動手就好。
爬問心階時,裴将時的戾氣那樣重,商扶硯也沒有稚嫩到認為自己可以用愛感化對方。
隻是他也不認為裴将時會蠢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手。
莫不是想同他們打好關系,好日後在他們背後狠狠地捅一刀?
商扶硯有些私心。
他既想緩和四人的關系,避免上一世的慘劇;又擔心心結頗深的裴将時,日後會對他信任有加的三個師兄痛下殺手。
再等等吧。
商扶硯想,要是時間再長些,他把三個徒弟再教好些,重活一世的裴将時說不定會因為看到不一樣的三人而遲疑,最後決定過好新的一生呢?
思來想去,他覺得這是眼下再好不過的辦法。
“那你留下來吧。”
其餘的四人都瞪大了眼,裴将時賣慘的話還沒說完,因商扶硯這一句堵在了嘴裡。
沒聽錯吧?
裴将時能看出商扶硯并不習慣這麼多人簇擁,甚至因他敲定住所時松了口氣,他沒想過對方竟然這麼輕易就能松口。
其餘三人神色各異,但在商扶硯看不見的地方,瞧着裴将時的目光皆是不善。
他們磨了師尊許久才在洞府内住下,憑什麼這個裴将時剛進飛來峰就能與師尊同住?
難道就憑他是天品靈根?還是他那張楚楚可憐的臉?
原本簡陋不大的洞府因各懷鬼胎的四人多了四張床。
因又多了個人的緣故,商扶硯說什麼都強制四人自己單獨睡,不許再私自爬他的床。
違者回自己的住處去。
最恨裴将時的莫過桑褚了。
他好不容易磨得師尊習慣自己的存在,每天晚上都可以抱着香香涼涼的師尊入睡,現在卻降了級别,跟這群人同樣單獨睡一張床。
不甘心的桑褚仗着自己早入門更熟悉飛來峰,便有意無意給裴将時使絆子。
左右不過是擾他修行之事。
“師兄似乎很讨厭我。”
此時一前一後,隻剩裴将時和桑褚兩人。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沒有商扶硯,明媚燦爛的小太陽霎時間笑容蒙上陰骛:“不過就是仗着根骨好,在大典上逼迫師尊不得不收你為徒。”
裴将時笑笑:“聽說師兄母親乃師尊的師姐。”
桑褚陰柔精緻的臉更黑。
“想想也是。”裴将時不緊不慢的語調中似乎帶着幾分嘲弄:“否則空有一身靈力的師兄,哪怕是桑家人,也難以擔起清玄仙尊弟子的身份吧。”
“找死。”
桑褚根骨不佳,可終究出身大族世家,加上還有商扶硯,乾坤袋裡有不少的法寶。
他想給裴将時一個教訓,卻也沒不知天高地厚到要以劣勢來尋不快。
可面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隻是站在那裡,絲毫沒有避讓,等到法寶刺中他肩頭時才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樣:“師兄,你為何傷我?”
沒等桑褚反應過來,令他心驚的熟悉聲音響起。
“桑褚。”
已經站在他身側的商扶硯冷眸凝視着他手上還帶着血迹的法寶,厲聲道:“你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