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堂長老沉着臉,“你徒弟與魔修有染,為何要拉我徒弟下水污蔑他?”
商扶硯冷眼凝視,“大家都看見了,付林柏再下池水之後,靜心池同樣有反應。”
“是靜心池被動了手腳,還是魔修出自這二人之間,還得經過調查才能定奪。”
那張略帶老意的臉漲得發紫,白須因為過于憤怒呼出的氣而動,藥堂長老那雙眼泛紅:“血口噴人,大家都有目共睹,是你弟子下後靜心池有所反應,誰知是不是他要害我徒兒?畢竟他們曾經就有過恩怨。”
“再來,這段時間結界被開,宗門上下除你有這樣的本事,還能無視護宗的陣法悄無聲息地解開結界呢?”
“如今一看,你莫不是早就知道你徒弟與魔修有勾結,才将矛盾轉移到我徒兒身上,方便為其掩飾。”
掌門顯然也被這番話說動了。
謝雲逸看向他的眼神是震驚、懷疑、失望與一絲不忍。
師兄弟多年,商扶硯沒有想到他真的會懷疑自己。
本該平靜的心像是被撥弄了一下。
很輕,卻足以讓商扶硯察覺,卻又很快忽視了,“靜心池能測魔氣,若郁澤真與魔修勾結,靜心池的動靜不會漸小,說明這抹魔氣并不是他身上自帶的。”
“要麼是他因丹田被魔修重傷,身上攜帶一絲魔氣,被靜心池淨化掉了;要麼就是他遭奸人算計。”
“若要以靜心池的反應就直接判定我徒叛門,與魔修勾結,那同樣在靜心池内有所動靜的付林柏,我是否也可斷定他已叛入魔修門下?”商扶硯冷聲道:“畢竟他當初消失了那麼長的時間,比我徒更有時間與魔修接觸。”
本就被靜心池反應一驚的藥堂長老怒目而視,連忙拂袖:“一派胡言!”
誰能知道商扶硯不按常理出牌,更難預料付林柏再入池中,靜心池因此也起動靜,方便對方将這盆污水潑到他的身上。
商扶硯的直覺告訴他付林柏有古怪,但他卻不知對方用了什麼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在他眼下與魔修勾結,更不知道他如何讓靜心池先前對他不起反應,将矛頭對準了郁澤的身上。
既然他有辦法讓郁澤身上沾染魔氣,自然也有辦法讓其餘弟子沾上魔氣,将今日一切全都推到靜心池與那不知名的魔修身上,從而逃脫。
現在商扶硯就是将疑點困在兩人之間,好揪出付林柏身上的怪處。
方才用靈力布下的結界也在此發揮了用處。
隻要他不想,旁人也奈何不了。
“竟然如此,先将二人囚于靜心池内,再做定奪。”
無奈的謝雲逸吩咐道:“還請師弟莫要偏頗,固好這個結界,莫讓魔修再亂天門宗,更不要冤枉了其中任一弟子。”
商扶硯垂眸,避開了他的視線,無聲抗議他剛才的懷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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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從裴将時入門之後,飛來峰就是非不斷。
桑褚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将話頭往裴将時的身上引:“原本我與師兄們相處融洽,峰内從未出事,怎得剛過完收徒大典,麻煩就不斷。”
對于思過崖的事情還有怨氣的小孩,語氣中帶着分明的個人恩怨。
他本就對郁澤的生死并不關心,死了正好,師尊身旁就少了個人。
當下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桑褚便趁亂給裴将時上眼藥。
還未能理清頭緒的商扶硯揉揉自己的眉心,聽到桑褚的話一股無名火從胸膛升起,當即冷呵他的名字。
男人的聲音不大,冰冷的語氣卻彰顯他的怒氣。
小孩被吓了一跳。
畢竟商扶硯從未這麼喊自己的名字。
圓溜溜的眼睛無措又害怕地盯着自己,原本情緒還有些波動的商扶硯當即心軟了下來。
他同這麼小的孩子計較什麼。
若是自己能早點将他從桑家帶出,教他兄友弟恭,為人友善,怎麼會千方百計排斥裴将時呢。
歎了口氣,商扶硯無奈道:“他是你同門,是你師弟,你不要處處針對他。”
桑褚覺得委屈,卻又擔心師尊真惱自己,隻是扁着嘴垂頭。
想要給對方一個教訓的商扶硯不再理會,隻是看向裴将時:“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裴将時乃重生而來的氣運之子,他自然不會把對方當孩子看;更何況此事對方也在一旁看着,說不定會注意到他忽視的地方。
當然,他的話商扶硯也隻當是參考。
他不保證裴将時會不會因為前世的仇恨就此添油加醋。
聽到此話,裴将時愣住了。
他畢竟剛入飛來峰沒多久,年紀尚幼,并不奢求短時間内商扶硯會關注自己,自然也不會想到商扶硯會問自己今日之事。
裴将時當然想将郁澤釘死在恥辱柱上,可那時商扶硯維護他的模樣,顯然并不相信那點栽贓的小小技倆。
何不以此出頭,在希望同門和睦的師尊面前露臉,借機拉近與他的關系。
思及,小兒上前一步彎腰拘禮,一舉一動頗有郁澤的模樣,恭敬謙遜,“回師尊,我自然信師兄是無辜的,他這幾日都在飛來峰與藥堂和思過崖之間轉動,并無空閑與魔修勾結,殘害同門。”
既然将付林柏丢入靜心池中,說明他是商扶硯重點懷疑的對象。
低頭的裴将時在思考着上一世付林柏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