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強大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将那三人都殺了,讓師尊毫無察覺。
裴将時在此處修行時不慎跌入另一塊天地——
萬年前一名散修飛升失敗隕落落座的洞府。
此處山谷高聳如雲,兩處高峰如雙子對望,夾縫延伸向上的“天頂”将向上蔓延的靈力壓下,留存在山谷之中;經過漫長歲月的演變,機緣巧合之下,散修隕落的骸骨孕育出靈土,汲取靈氣存活下來的藥草也成為靈草。
此處的村民不懂修煉,不知如何運用此處靈氣,隻當得以福地庇護子孫歲月綿長。
而一名散修的靈力加上山谷的地勢,也讓這小小村落隐于世俗中,不被察覺,免于亂世之苦。
若不是機緣巧合,裴将時都不會發現這裡的秘密。
同樣,他也不會衍生出個更大的秘密。
短短幾年,那些修仙者們仍舊沒放棄尋找商扶硯的下落。
對于這個人人仰慕的宗門第一,往日對他神乎般的追捧,也成了一道索命符。
人人都說商扶硯有無數的稀世珍寶。
他們皆觊觎他的美貌、仙骨、血肉。
他們将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搜查過,近日因為他的境界無法一壓再壓,加之結界時間過長不得維系,很快就讓那些人發覺些蛛絲馬迹。
一旦破界,那群早有懷疑的人必定會如嗅到食物的螞蟻,急不可耐地撲上來。
待他将場面弄得再混亂些,伺機與師尊“無意”跌入這隐蔽的洞府中,屆時他與師尊不得不避風頭躲在此處。若是過上十年數載的,誰還會記得那早就成為一抔黃土的三人呢?
覺得自己籌劃妥帖,裴将時叼着甜草回到屋中。
還在院中閉目的商扶硯突然喚他,“阿時。”
在山谷之上觀測那些修仙者行蹤的裴将時還在腦海中不斷完善計劃,看到商扶硯時其實有些心虛,冷不丁被喚住時,眉心更是不自覺地跳動。
他走了過去,低聲道:“爹。”
他身上的靈氣莫名充裕,靠近時濃郁得幾乎叫商扶硯發暈,心裡不免有些埋怨天道的偏心,同時心裡更加忐忑。
谷内靈氣再有限,裴将時的修為也早就該突破了。
如今遲遲未見動靜,結界搖搖欲墜,自己的靈力又不曾恢複。
商扶硯不清楚外界的情況,但也清楚,一旦裴将時突破,會引起怎樣的連鎖反應。
他總不好叫人憋着,跟同對方說不準突破吧。
商扶硯内心焦急之時也在想破解之法。
他擡手撚去落在裴将時身上的枯草,問:“最近修煉進度如何?”
重活一世,心思頗深的小徒弟斂着眉目,恭敬回話,“尚可。”
就算他不說,商扶硯也知道他壓修為的事情。
自己的本意是想問問對方可有什麼隐瞞自己的機遇,但擇下枯草時,商扶硯的心思微動,轉了話鋒,“你也不必着急,你可再鞏固鞏固基礎。”
“是。”聽到商扶硯隻是叮囑,裴将時跳起的心落回了實處。
師尊大概沒有發現什麼。
裴将時在瞞着自己什麼呢。
目光對視,商扶硯的目光溫和,略微點頭;裴将時沖他露出一個孩子般腼腆羞澀的笑意。
兩人各懷心思。
入夜,寂靜中偶有鳥獸輕叫,卻叫不醒酣睡聲。
邊上的小院兩人一屋,桑褚與沈晉南各抱着被褥,不知做何美夢;青年鋒利的劍眉擰作一塊,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
本應熟睡的少年猛地睜眼,愣愣地瞪着漆黑如墨的夜。
裴将時的心裡總覺得不舒服,他想起了午時商扶硯看他的眼神,撚去枯草的親昵動作……
枯草!!!
靈光乍現,裴将時的手抓緊了被子,因怕過大的動作吵醒同一屋檐下的郁澤,死死咬唇,僵着身子不敢動。
此處因有靈氣庇護,常年四季如春,花草蔥郁盛放,唯有下方被靈力沖死,再也救不回的花草樹木。
也是他今日想得太多,又察覺到結界動靜,便沒注意到自己的身上。
那師尊呢……
他是否早就察覺了。
裴将時蹑手蹑腳探到商扶硯的屋裡,看到那鼓起的被褥心稍微放下些,掌心卻仍舊有汗,悄聲摸了進去。
心跳如擂鼓,一下一下。
他顫抖着指尖去捏開被子小小一角,隻看到塞在裡面的另一床被褥。
完了。
師尊果然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瞞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