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最近,比較忙,你先好好休息吧,沒什麼事我挂了。”
“唉?”——“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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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病在床的這一周,容墨真正過起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生活,每天從太陽升起就開始盼着郁叔叔能踏進家門看望他一眼,然而整整七天,他日日等來的隻有一個穿着拖鞋毛也不梳的屌絲男。
李哲閑着沒事,有時候能一整天都賴在他的房間裡,打遊戲看電影聊八卦,時不時就要嘲諷他幾句有關灌籃崴腳的糗事。李哲說那天陳書玉笑了很久。
容墨無可奈何。對一個人厭惡到極點的時候,憤怒之餘就隻剩下無可奈何。
第九天,容墨的腳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雙腿落地正常走路完全沒問題,李哲陪他在别墅區内的園地裡散步。
“我那天聽陳書玉說什麼畫兒,是怎麼回事?什麼畫兒?”李哲問他。
容墨叉着腰低着頭,走得很慢:“沒什麼。他癡心妄想,郁叔叔不可能給他畫的,那天都答應我了。”
“中秋那晚?”
“嗯。”容墨回憶起來嘴角止不住上揚,“那晚郁叔叔跟我說了好多話,一字一句都在哄我,你真的,你沒法想象,他人有多溫柔。”
李哲半信半疑道:“看樣子你還真有希望?”
容墨這次一反常态,眉間黯了黯,語氣深沉地說:“我不知道。我覺得,就這樣也挺好。”
“啊?”李哲有些震驚:“你意思是你放棄了?”
“當然沒有。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下去了。”容墨一手搭着他的肩膀,邁上台階。
“他什麼都有,什麼都好,我的存在對他來說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何況我還是個男人。郁濯青估計連男的和男的要怎麼在一起都不清楚。”
李哲難得看他理智一回,不忍再繼續冷嘲熱諷,安慰道:“那怎麼了?其實我覺得,他要是真反感你,早就跑了。”
“而且我很奇怪,他知道你是同性戀之後居然會這麼冷靜。他拒絕你,好像并不是因為你是男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容墨激動地說:“那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把我當男人。他把我當孩子了,這才是最要命的。”
李哲噗嗤笑出聲來:“不是你天天一口一個郁叔叔的叫人家?”
“我,我叫他郁叔叔那是情趣,可誰知道他真把我當小孩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哲笑得拍大腿,一擡頭忽然看見容頌海的車正從大路邊駛來,停在他們身側,降下車窗:
“小哲來啦。”
“幹爹好!”
“嗳,你們往回走吧,裴阿姨今兒中午烤羊排給你們吃。”容頌海說。
“哇!那太好了。”李哲沖副駕駛的幹媽笑笑:“裴阿姨好~”
裴戚霜招了招手:“你好呀,小墨腳好啦?”
容墨原地轉了個圈,笑着回答說:“好了!多虧了裴阿姨的豬蹄湯。”
“行,那你們慢慢走吧,我們先回去。”
“好嘞。”
李哲望着揚塵而去的車屁股說:“你小媽對你還真挺不錯的。”
容墨嗯了嗯。
李哲又說:“你也不讨厭她嘛。”
容墨插着兜,仰天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氣,“說不上讨厭,也說不上喜歡。人這輩子跟大多數人的關系不都是這樣嗎?為人處事,不能太非友即敵。”
李哲聽得一愣:“嘿?你都跟誰學的?”
……
中午裴戚霜做了全羊宴。還沒端上桌,容墨在前廳就被香迷糊了,好奇溜進廚房内一探究竟。烤羊排、羊肉串、紅燒羊腿、清炖羊肉湯,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真香!”容頌海在一旁打下手,“還好我們家沒有不吃羊肉的,小哲也愛吃。”
“那就好。你們待會兒多吃點,我好久沒做了,不知道味道好不好。”裴戚霜切着蔥碎說。
容墨靠在桌子上:“我剛才嘗了,好吃。”
“是吧,肯定好吃啊。你裴阿姨以前在部隊裡那可是廚神級别的,手藝能不好嗎?”容頌海誇着誇着,将羊排盛進大盤子裡,又說道:
“濯青也特别愛吃羊肉,早知道把他叫來了。”
“啊?”容墨一激靈,站直腿說:“郁叔叔嗎?那我現在打電話讓他過來吧。”
“算了算了,現在都快一點鐘了,人家早吃完飯了。”
容墨怎肯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他走到櫥台邊開始翻箱倒櫃地找:“不行,必須得讓郁叔叔嘗嘗裴阿姨的手藝啊,他肯定沒吃過部隊廚神做的烤羊排吧?我去送點給他,我家沒有保溫盒嗎?”
容頌海和裴戚霜各懵各的,雙雙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他。
“找到了。這個是吧?”
容墨翻出一個銀色的不鏽鋼保溫飯盒,洗幹淨,用筷子夾了幾塊烤羊排,又捋下幾串烤羊肉串,堆得飯盒滿滿當當。扣好後遞到那二位跟前晃了晃:“好了!我馬上回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哎不是,你腳能行嗎?”容頌海才反應過來。
容墨舉起胳膊擺了擺手:“我開車,費得着腳什麼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