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之後的一個禮拜五下午,李哲開車帶上容墨一起去了國美院。
“咱進得去嗎?”
“他出來接我們。”李哲扭頭瞥了眼副駕駛,“你怎麼也不打扮一下,發型都沒做。”
容墨對着窗外的後視鏡随意抓了抓劉海,“就這樣吧。又不是相親。”
“怎麼不是?哎,算了。”
“你别抽煙啊,染我一身味兒。”容墨把他煙盒奪過來。
“不抽不抽。”
“你表弟叫什麼來着?”容墨把煙盒一扔,問他。
“沈淮明。你能不能好好的,名字都記不住,别到時候給我擺臉色啊我告訴你。”
“我怎麼可能擺臉色,我最會裝了你還不知道嗎?”
“但願。反正你不喜歡也别表現出來,畢竟是我弟弟,你當個朋友對待就行。聽見了嗎你?”
容墨撐着胳膊目視窗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
美院門口車流量很大,李哲的車沒法停在外頭,更不可能開進去,兩人正發愁時,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哥!”
沈淮明早早就在校門口等着了,也多虧李哲那輛勞斯萊斯着實惹眼,他一眼就能認出來,“你們來啦…容…容哥好。”
車窗降下後太陽直射進車内,容墨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人:小卷毛,藍襯衫,剛才依稀瞧見底下是一件棕褐色的短褲。“你好,小沈同學。”
“沈淮明,我們車停哪啊?”李哲歪過頭問。
“噢,我上來。”沈淮明打開後車門,坐進去:“直接進,我有停車證。就說是我的車。”
“厲害啊,美院的校内停車位可不好弄,混得不錯嘛。”李哲打趣他。
容墨也跟着附和:“是挺厲害,我以前那學校得了諾獎才能申請停車位。”
“真的假的?”李哲震驚:“太誇張了吧。”
沈淮明坐在後頭靜靜的聽他們聊天,靜靜的打量着副駕駛的半幕側影。偶然在翻下來的儀容鏡中,他看見了那雙眼睛,一雙帶有侵略性的迷人的眼睛。出于羞澀,他的頭不自覺一會低下去一會又擡起,而那雙眼定定的等着,一動不動,好像能将他所有的心思全看破。
“哦對,你那畫稿上次落在我家了,給。”李哲一句話及時冷卻了沈淮明即将沸騰的心。
“噢!”他伸手接過來:“我的作業,找了好久,下午老師要看呢。”
“你下午還有課?”容墨問他。
沈淮明臉上的紅暈漸漸淡褪,回答說:“嗯,馬上,三點還有一節課。”
容墨聽完轉頭看向李哲:“那我奇怪了,他周五下午有課,你幹嘛非挑今天?不能明天嗎。”
李哲偷笑:“今天他們學校有時裝秀,好多美女,我順便來看看。”
容墨白他一眼,搖搖頭無話可說。
沈淮明忙打圓場:“啊,是啊,今天設計學院有一場時裝秀,聽說會很精彩呢,哥你們先看,我五點半下課來找你們。”
……
沈淮明走後,距離時裝秀開場還有将近一個小時。李哲拉上容墨在校園裡四處逛蕩。
國美院是國内榜上有名的最美大學,校内綠植覆蓋率極高,建築物以黑灰白三種顔色為主色調,随處可見花樹、草坪、湖泊、橋梁設施以及各式各樣的環境雕塑,洋溢着濃厚的藝術氣息。
他們來到環形劇場,見四面台階上坐着許多畫畫和看書的學生,遠處杉樹林像一抹青紅的晚霞,白鴿從林中飛出來,一陣陣在舞台上空盤旋。
“感覺怎麼樣?”
“好啊。”容墨坐下來,“風景真漂亮。”
“誰問你風景了?我問你覺得淮明怎麼樣?”李哲跟着坐下。
容墨仰起頭,目光随那陣鴿群飄忽不定。
“挺可愛的。”
“這麼說,有機會?我看我表弟可是對你有意思得很。”
“你怎麼知道?”
李哲信心滿滿:“那我還能看不出來嗎?他今天跟平時完全不是一個狀态。”
容墨笑笑:“可能今天禮拜五,他心情好。”
“少來。就你這張臉,一般小男孩兒很難抵擋得住。”李哲說完,又拿身子撞撞他:“對了,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再聯系郁濯青?不許撒謊啊。”
“沒有。”容墨雲淡風輕地說:“我都快把他給忘了。忙得焦頭爛額最近。”
“真的?”李哲不信。
“真的。”容墨盯着他幾階之外的一個女生懷抱裡的畫闆,眼神放空。“我又不是真喜歡他,真想跟他怎麼着,逗他玩玩而已。他當真了、生氣了,我也沒辦法。”
“我覺着沈淮明挺好的,他要是喜歡我,我今晚就去跟他表白。”
“啊!你真的假的?”李哲被他吓一大跳,見周圍的人朝他看過來,急忙又放低音量說:“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開什麼玩笑。我就喜歡他那個類型。”容墨一本正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