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濯青放下手機,擡頭朝他盯去:“什麼?”
“什麼什麼,”容墨一本正經地說:“你不是嫌我沒愛好嗎?我現在有了,我要練書法,從明天開始,誰也别想打擾我,我一定要練出一手好字。”
郁濯青皺着眉,笑他:“容大公子的想法真多。說要學畫畫,毛筆都沒拿起來過,現在又要練書法了?”
“學畫畫那是接近你的由頭,書法不一樣,這次我是下定了決心的,你等着瞧吧。”容墨還沒開始學就莫名得意起來了。
郁濯青頭一撇,無奈地笑着道:“好,我等着瞧。”
容墨打開歌單放了首輕快的英文歌,手指頭在方向盤上點來點去,身體也不自覺跟着扭動。
郁濯青完全沒明白這人為什麼突然間心情這麼好,不過看他心情好總好過心情不好,容墨不無理取鬧的時候,其實,還挺可愛的。
“郁叔叔,今天你師哥問我的那個問題,我不是回答不上來,我隻是不想和一個陌生人坦誠交心。”
從前每當聊起這件事,郁濯青總是沉默,但今天,他倒也很想問個明白。
“是嗎。那我呢,能把答案告訴我嗎?”郁濯青看着他問。
容墨随音樂舞動的肩膀逐漸停止、僵硬。他轉頭瞥了幾下那人,張開嘴頓了頓,說:“嗯……其實,郁叔叔渾身上下每個地方,我都很喜歡。”
郁濯青臉一冷:“容墨,我在好好問你。”
容墨偷笑,“昂昂昂,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就,喜歡你的所有地方啊。喜歡一個人,不可能隻喜歡他某一個地方的,當你心裡有了那個人之後,你無論去哪,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你都會不受控制的想到他。在他擅長的領域,你會為他驕傲,在他薄弱的地方,你會替他操心,人就是這樣。”
“如果非問為什麼喜歡你,那我隻能說一見鐘情了。一見鐘情這個詞的意思,它不是見色起意那麼簡單,它是受了磁場的影響,人都是有自己的磁場的,是郁叔叔的磁場把我吸過去了。所以歸根結底嘛,還是郁叔叔引誘的我。”容墨說完歪着頭沖他傻笑。
郁濯青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多問,側目看向窗外,故意不跟他對視,也不做任何回應。
容墨笑過後默默回正脖子,自顧自地繼續說:“郁叔叔,你知道嗎?當一個人遇見命中注定的那個人的時候,老天爺是會提醒他的。隻不過人類太自以為是,非要美其名曰:一見鐘情。”
郁濯青還是裝聾作啞,頭靠在車窗上閉着眼睛。
容墨突然向右打轉方向盤,将車減速停靠在了湖邊。
郁濯青一驚,擡起胳膊懵怔地看着他。
“郁叔叔,難道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一點也沒有,那種感覺嗎?”容墨問他。
郁濯青眨了眨眼,“什麼感覺?”
“……”容墨抿着嘴唇,好似不服氣,“也不是說動心,就是,跟看其他人不一樣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感覺。”
郁濯青眼神愣愣的,搖搖頭:“沒有。”
“真沒有?”
“沒有。”
容墨不肯罷休,“你那天,就一點都沒察覺出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郁濯青掐了把額頭,無奈說:“這個,可能,有一點吧。”
“喏,”容墨目的達成。
“一點點。“郁濯青趕忙補充道:“而且我根本沒有往那方面想。隻是覺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太正常。”
“那還是說明你接收到了我的訊号。承認吧,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夠了,趕緊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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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十二月尾,容頌海和裴戚霜兩人前不久剛從東京飛到芬蘭。容墨這天一大早醒來就收到老爹發來的二十幾張照片和視頻,全是些洋溢着濃濃聖誕氛圍的雪地街景,以及和聖誕樹合拍的雙人照,等等等等。意義不明。
容墨冷冷回複了兩個字:【去過】
他點開日曆,發現大後天就是平安夜了。
昨晚下班回來練字到深夜,睡前毛筆和字帖随手撂在那,桌子亂得一塌糊塗。他穿好衣服,走過去簡單整理了一通,毛筆插進水缸泡着,轉頭進衛生間去洗漱。站在鏡子前,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了兩下,給郁濯青發過去的練字打卡照,總共是七張,對面一條也沒回複。
突然,李哲打過來一個視頻電話。
“你才起啊?”
容墨吐出漱口水,昂起頭:“我昨天加班了,今兒好不容易不用早起,不能多睡會啊?”
“那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李哲問他。
容墨把手機靠在鏡子前,彎下腰一邊捧水洗臉一邊說:“我不去啊,我答應郁叔叔了,以後不會再去酒吧玩兒。”
“酒十呢,還酒吧。淮明開了家餐廳,今天第一天開業,就在洪西路,晚上一塊兒過去看一下。”
容墨直起脖子:“餐廳?他開餐廳了?他自己開的?”
“他媽給他的畢業禮物吧。”
容墨擠了點洗面奶在手心,沒什麼所謂地應了下來:“噢,他快畢業了。好啊,晚上你來接我,我們一塊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