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郁濯青家裡的火鉗救了那幅畫一命,小女孩感激涕零,把下山一路用野花紮成的花束作為謝禮送給了他們。
陸津澤拿着花傻站在院子裡,疑惑門口的那個孩子為什麼不跟大部隊一起離開。
躲在屋内的郁濯青走出來說:“他是我學生。”
陸津澤一驚:“學…學生?”
“譚飲,進來吃飯吧。”郁濯青沖門外招了招手。
譚飲邁着僵硬的步伐走進來,紅撲撲的臉上滿是茫然的表情。
郁濯青走過去把大門關上,回來拉他坐下:“别愣着了,吃吧。”
三人坐三面。郁濯青和陸津澤倒是自如地吃起來,可譚飲如坐針氈,半天不敢拿筷子。陸津澤給他使眼色,讓他随便吃,譚飲不理他,隻向旁邊人瞥去一眼,突然一鼓作氣,開口道破:“你們是在同居麼?”
陸津澤瞪大了眼,擡起頭震驚地看着他。
而郁濯青卻表現得很平靜,什麼也沒說,仍然自顧自夾菜吃飯。
“郁老師,你是同性戀嗎?”譚飲接着問出了這麼一句。
郁濯青的筷子一瞬停住。
陸津澤把碗重重一置,沖他吼道:“你說什麼?”
譚飲眼神畏怯:“我……我隻是問問。”
“問什麼問?你老師好心留你在這吃飯,你吃就是了。”陸津澤說完用筷子夾起一株菜扔進他碗裡,“快吃。”
譚飲裝的無辜可憐,實則壓根不怕這位素不相識的老男人。見郁濯青一直埋頭不說話,他轉過頭又問:“郁老師,你在這,是為了寫生嗎?學校裡都在傳你是避世隐居了,所以是真的嗎?”
郁濯青吃完碗裡的飯,放下筷子看着他,淡定地回答道:“是真的。”
譚飲脖子向後一縮,眼神下移,“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譚飲,”郁濯青語氣嚴正:“我是一個人在這裡生活,沒有和誰同居,你誤會了。但你遇到我這件事,絕不能外傳,絕不能告訴任何人。”
譚飲看看陸津澤,又看看郁濯青,顯然還是不相信。他接着問:“郁老師來這裡,容少爺知道嗎?”
“你不能告訴他。”
郁濯青直截了當地擺出了态度。
譚飲一愣,郁濯青的反應再次證實了他的猜想。
“譚飲,答應我,你不能告訴他。”郁濯青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要祈求一個小孩兒的幫忙。
但陸津澤遠沒有這樣的耐心,他龇牙咧嘴地帶着怒音沖那人警告:“你要是敢說出去,我饒不了你。你郁老師脾氣好,我可不是什麼善茬,你在國美院上學是吧?我記住你的樣子了,可别怪我沒提醒你,以後出了校門,最好别一個人走路。”
譚飲對陸津澤的第一印象本就不好,聽完他的這番恐吓,内心更加笃定了,氣質打扮越成熟的人往往越有可能是一個僞君子。
“我不會說出去的,我不會的。”譚飲連連搖頭,對着郁濯青保證道:“郁老師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郁濯青雖然并不贊成陸津澤這種恐吓孩子的行為,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法子确實有效。
“嗯,老師相信你。快吃飯吧。”
-
容墨從徽州回來正巧趕上裴戚霜兒子的周歲宴。他去年在容頌海生日那晚一語成谶,如今夫婦二人果真給他生了個大胖弟弟,容頌海喜不自勝,給心肝寶貝取了個好聽又響亮的名字:容望。以寄托厚望。
周歲宴,容墨免不了要跟李哲、馮影佟三人一起同框演戲。從馮家人進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扮上了孝順女婿的角色,跟前跟後一直熱情伺候,唯恐招待不周。
但偶爾,他也會故意漏點馬虎。比如說在二老杯子裡茶水見底的時候,他會假裝沒注意,轉而去暗示李哲添茶倒水。
比如說,搬凳子時他會故意擦碰到馮章勝的衣服,給李哲送去欠身拍塵的機會。再比如說,故意拿個不好使的打火機給馮章勝點煙,半天點不着,于是便有了李哲的出手相助。
飯桌上,容頌海當着衆人的面給裴戚霜夾菜,馮夫人看見了就笑着說道:“容董是會疼人呀,就夾菜這事兒,我把碗端到老馮面前他也想不到。”
馮章勝怼她:“你把碗端到我面前我會以為你要我夾你碗裡的。”
大家哄笑起來,馮夫人扔給他一個白眼,忽然看向自己的女兒女婿,起頭說:“小墨啊,跟你爸學着點兒,聽見了沒?”
容墨一聽這話,連忙點頭,麻溜地拿起筷子從面前一盤蜜汁牛骨仔裡夾了塊牛骨肉,遞給旁邊的馮影佟,嘴上還不忘答應着:“嗳,我好好學着呢。”
馮章勝和馮夫人都沒看清他夾的是什麼,隻是樂呵着臉笑笑,又去跟大家聊别的了。
一會兒過後,還是離得近一些的沈钰如沈總發現了不對,随口問道:“影佟怎麼不吃啊?剛才小墨夾的這塊不錯呀,這牛骨仔做的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