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謝文點頭。
“可以是吧,那你拿回去吧。”于麗麗說着,然後幫她裝進了透明塑料袋裡。
謝文拿着衣服回到位置上,把它塞進書包裡。
冬季校服是深紅色的沖鋒衣加一條黑色棉褲,謝文感覺沒有很醜。
反正是比她以前學校那個洗洗就掉色的外套好多了。
“你怎麼拿着校服啊?”胡瑞看到她,問。
“買了一套,今天到了。”謝文回答。
“我們當時拿到校服的時候,大家都說這個好像外賣員。”胡瑞笑了。
外賣員不是黃藍的嗎?謝文心裡疑惑。
但是如果換個顔色......确實像。
“他們有人說實習老師今天就要走了。”胡瑞說,“今天的美術課就是最後一節好玩的課了。”
“美術課在第幾節課啊?今天都沒寫課表。”謝文疑惑。
“第四節。”胡瑞說,“他們好像是下午走吧。”
美術課的氣氛格外凝重,窗簾沒有拉開,光打在土黃色的窗簾上,隻有暗黃的一點光淌進來。
謝文也能猜到大概是要怎麼樣了。
走上去的是羅喜圓,她隻拿了手機,沒拿書。
果然,不會講課。
“同學們,今天這一節美術課,是我們帶你們上的最後一節美術課了。”羅喜圓說,她忽然看向角落的李浩鵬,正縮在羽絨服裡哭,“你怎麼還哭了?我都還沒哭呢!”
李浩鵬笑着抹了抹眼淚。
“沒關系,說不定我們有緣再見呢!”羅喜圓逞強着笑了,“我們今天下午才走,不過還有一節體育課,我們就一起到操場上去玩,好嗎?”
“好!”李浩鵬最先喊道。
“我們到時候肯定還會來看你們的!”羅喜圓說完後抿着嘴,轉向黑闆,擦了下眼睛。
謝文往後看,看到秦也看着羅喜圓,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謝文又看向胡瑞。
這個人怎麼在笑?
胡瑞也看到了謝文,嘴角更難壓了。
謝文面無表情,但是剛才蓄了很多的不舍情緒都被胡瑞的笑打破了。
此時此刻,她變得平靜多了。
“我們實習老師沒什麼錢,就湊合着給大家買了些禮物,想着要給你們買一些有用的東西,就買了些文具,我現在叫大家名字,你們一個一個地來拿。”羅喜圓接過林笑遞來的袋子。
羅喜圓一個一個地給大家發,有的是訂書器,也有本子,謝文拿到的是一個三十米的修正帶。
以她這樣特别容易寫錯字的能力,修正帶剛好适合她。
“我們還可以再見面的啦,沒事。”羅喜圓想安慰大家,“等到時候我們來看你們。”
但這些話也沒法安慰到大家,晚上還是有很多人哭了。
任恩走了上來:“同學們可以來唱幾首歌,告别一下我們。”
“我和陳一源來!加一個劉一涵!”于錦天拉着幾人走上來。
“你們唱什麼。”任恩拿出手機,問。
“《奇迹再現》。”于錦天回答。①
“切,還唱起奧特曼了。”任恩笑了,雖然是這麼說,但他還是拿起手機放了歌。
“三——二——一!”于錦天數着,然後幾人開唱,“就像陽光穿過黑夜,黎明悄悄劃過天邊。”
謝文和别的女同學一樣,都在笑。
沒有人會想到五年級了還有人會唱這首歌。
“未來的路就在腳下,不要悲傷,不要害怕。”幾人的身子跟着音樂節奏搖擺。
謝文也不自覺地跟着節奏點頭。
幾個男生唱完後,謝文也想唱,秦也也是,于是她拉着秦也走了上講台。
“咱們一起唱《起風了》怎麼樣?”謝文問。②
“可以啊。”秦也點頭。
謝文去跟任恩說,他放了音樂。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着少年漂流的痕迹。”謝文拿着小蜜蜂開始唱,“邁出車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猶豫。”
謝文把小蜜蜂對着秦也,可秦也急忙躲開了。
“如今走過這世間,萬般流連。”謝文隻好自己唱,整個教室都是自己的聲音,根本聽不到秦也的歌聲。
但她的聲音不太能上得去,就隻能硬着壓下來。
結果唱得一點感情也沒有。
“我曾難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夢話。”謝文忍不住笑了,她看到後排也有幾個男生在跟唱。
現在班上不僅僅是她的聲音了。
“我曾将青春翻湧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