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中途感到傑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時候,傑放出了虹龍,轉瞬就拉遠了距離。
莳花:……
傑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邊想着,莳花邊開啟了短距離空間移動,速度瞬間也飙升了一個檔。
傑當然不是故意的,隻是他沒注意到莳花跟着他過來了。
他突然掏出虹龍也隻是因為他想快一點。
隻要一想到今天白天的嘗試又再一次失敗了,他心中就不可遏制地升起了焦躁。
速度帶起的凜冽強風,能讓他短暫地平息一下心情。
他沒有用咒力凝出防護罩,任強風将他的頭發吹得狂亂飛舞,臉在強力的作用下微微有些變形。
平日裡極其注意形象的他此時卻沒有在意,隻是将虹龍的速度再次升了一個檔,很享受這種在夜空中疾馳的感受。
飛了不久,他突然看到了海天交接的水平線,他這才突然意識到了他好像跑的有點遠。
他操控着虹龍,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高度也逐漸降低,狂亂飛舞的劉海也逐漸變得微微擺動。
其實出來前他并沒有目的地,隻是覺得心煩意亂有些睡不着,才想着出來散散心。
……隻不過一不小心飛過了頭。
他找了一塊稍微平坦些的礁石,想要稍微坐一下。
但可能是因為剛剛退潮的緣故,還濕漉漉的,剛站上去的時候還感到腳底有點打滑,站穩後發現還有一隻被潮水遺漏在石頭上的小螃蟹,從自己腳上爬了過去。
夏油傑:“……”坐不下去。
糾結了很久還是沒有抵得過自己内心的抗拒,選擇了站着。
從遠處看去,就能看到一個身量颀長的丸子頭少年,将手酷酷的插在褲兜裡,看向天邊海平線的月下憂郁的剪影。
虹龍就懸浮在他周身緩緩遊動,沉默相伴。
當莳花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當空氣中的咒力産生微微波動的時候,礁石上的少年敏銳地轉過頭來。
黑夜中的眼睛格外的亮,劃過一道警惕的寒芒,卻在意識到咒力是熟悉的波動時,又條件反射般快速地放松下來。
他看到是莳花的時候,腦子第一時間還沒有從情緒中轉換過來。
他愣愣地擡手打招呼:“好巧。”
莳花稍微收了收身上的怨念,回答的很直接:“不巧,我是跟着你過來的。”
夏油傑恍然回神,想到應該是路過女生宿舍時被看見了,但是莳花的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于是打招呼的手一時僵在半空,手指慢慢蜷縮起來,像是要抓住空氣中的一絲靈感,使得他能夠像是往常一般輕松地笑出來,随便開兩句玩笑,再打趣兩句莳花:這麼晚出來是準備出來約會,結果被自己看到了于是假裝是來找自己?
但是,說不出來。
直到像是3倍慢放動作,将握成拳頭的手再次插回褲袋的時候,他都沒有想好要說什麼。
情緒太低落了,完全調動不起來。
像是半年多以來所有的自我懷疑、失敗挫折、焦躁不安在這個原本應該隻有自己的夜晚找到了宣洩口,一股腦的想要沖出來。
本來以為以往一樣,自己能夠将這份情緒熟練地壓下去,等回到學校又可以還給衆人一個如常的夏油同學。
但或許是莳花出現得太過意外,還沒有調整好的情緒沒來得及完全收回,被自己的同期抓住了露在心門之外的尾巴。
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暴露給同期之後,夏油傑有那麼一瞬間是想要自暴自棄的。
幹脆統統發洩出來好了。
把自己的不甘、尴尬、狼狽,統統發洩出來好了。
去質問,去大喊大叫,甚至是哭泣。
明明大家都是同期生,為什麼隻有我學不會反轉術式?
為什麼隻有我的術式要忍受吞吃咒靈玉的難受?
我明明是大家都看好的未來特級,但是上學以來的表現卻這麼拉胯。
永遠比不過自己的同期。
所以,他們都是騙我的吧?我根本沒那麼優秀,所謂的特級也不過是漂亮的好聽話而已,我根本就是一個移動的咒靈庫,比一般的咒靈庫就隻剩在移動經過這一個優點而已。
哈哈。
隻有悟和莳花才是未來的特級吧?我根本比不過他們,也比不過硝子。
我就是所有同期裡面最拖後腿的那個不如死了算了哈哈。
但是理智阻止了這種毫無意義沒有道理,缺乏邏輯的情緒輸出。
因為理智明白,這些都不是真的。
他也能夠看到,同期們已經在想盡辦法去幫助他了。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覺得丢臉。
他的驕傲和一直以來的認知,讓他格外難以接受落後于同期的這個事實,也在接受同期的幫助時感到格外的羞愧。
曾經的他一直是處于給予幫助的一方,如今的角色調換讓他一直以來的驕傲無處安放,變得格外難以接受這樣的自己。
……是他自己太不争氣了,好丢臉。
“……”
一腔情緒轉瞬有歸于沉寂。
他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莳花平複了連續開啟空氣瞬移後周身有點躁動的磁場,然後運轉咒力,讓自己落到了傑所站立的那塊礁石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