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打好了如意算盤,此時秦興就等着傅府的人開口回答傅雲亭到底在哪裡,隻是沒想到下一瞬,便聽見宋越慢條斯理道:“侯爺,我家大人日理萬機、公務繁忙,便沒有親自上門,隻是吩咐我們來将這些聘禮送到。”
真是笑話,下聘這樣的日子,傅雲亭居然沒有親自前來,這可是陛下賜婚,傅雲亭居然如此兒戲,甚至是挑選了這麼兩隻半死不活的大雁,這不是明擺着來打他定北侯府的顔面嗎?
這些年錦衣玉食的日子,早就讓秦興忘了自己當年做過的虧心事了,當年若不是他偷偷調換了修建運河的材料,運河又豈會決堤、太子又豈會喪命?
秦興早就忘記了自己才是害的傅雲亭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了。
在他看來,既然是陛下賜婚,那他自然就是傅雲亭的嶽父了,傅雲亭自然是應該對着他恭恭敬敬,秦興一向都是個蹬鼻子上臉的人,此時脫口而出的話語也是不自覺帶了些怒意,“傅雲亭這是什麼意思,下聘如此重要的日子也不願意前來,這是要讓我定北侯府顔面掃地嗎?”
隻是這話剛說完,秦興就察覺到了宋越和付清冰冷至極的眼神,秦興一向都是個欺軟怕硬的人,此時察覺屋内的氛圍有些僵持了,倒是恢複了些許理智,後知後覺想起來如今傅雲亭可是京城炙手可熱的權臣,他便咳嗽了兩聲,讓侍女們端上來了熱茶給兩位大人。
見此,付清制止住了一旁侍女的動作,面色冷淡道:“不必了,府中還有事,我們二人也要回去了,我家大人喜歡熱鬧,是以希望侯爺在送女出嫁的時候,可以将排場弄的熱鬧一些。”
“不過屆時婚禮會在荊州舉行,侯爺遠在京城自然是不便前往,是以隻需要多給一些嫁妝就行,如此婚禮也能辦的熱熱鬧鬧,若是侯爺不願意出這個嫁妝,隻怕到時候秦姑娘隻能坐着一頂轎子從側門入府了。”
聽出了這話語中明顯的威脅之意,秦興頓時面色更加蒼白了一些,氣得止不住地咳嗽起來,可是還不等他開口說話,便見宋越與付清徑自轉身離開了,那樣子真是半分都不将他這個定北侯放在眼中。
可他此時也是無可奈何,誰讓那傅雲亭竟然僥幸活了下來,更是立下了軍功,成了京城炙手可熱的新貴呢。
這嫁妝定然是要給的,若不然到時候秦三娘從側門入門丢的可是秦家的臉,屆時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在背地裡笑話他們。
說來也真是可笑,秦興這些年流連花叢、風流成性的時候,可從未考慮過定北侯府的名聲,渾渾噩噩四五十年過去了,他這個時候倒是擔憂起來了。
杯水車薪,難道有什麼用嗎?
咳嗽了許久,秦興總算是慢慢平複下來了,他氣得實在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讓奴仆們将這些聘禮擡下去放進庫房裡面。
隻是沒想到奴仆們剛将聘禮擡了起來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聘禮似乎是有些太輕了。
于是奴仆便跪在地上禀告了此事,“老爺,這些聘禮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秦興又不是傻子,此時自然也是察覺到了傅雲亭對這門婚事的不滿意,乃至對秦家的不滿意,依照傅雲亭的性子,在聘禮上動了手腳也是常有的事情。
于是秦興便連忙讓奴仆門将聘禮打開檢查了一番。
這便發現原來所謂的聘禮都不過是稻草,裡面就連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也怪不得方才是傅府來人的時候居然就派了那麼點人,先前秦興還以為這些人都是出身軍營,力氣自然是大一些,如此看來倒是他太過愚蠢天真了。
果不其然将所有的箱子打開以後都是如出一轍,填滿了稻草。
此時秦興又後知後覺想起來方才傅府的人說的話,傅雲亭此舉是要将整個定北侯府掏空啊,這些嫁妝隻怕到時候都要由他補上,侯府哪有這麼多錢啊,這是要将他活活逼死啊。
怒極,秦興竟是被氣的眼前一黑徑自昏迷了過去。
頓時,原本安靜至極的侯府中又是一片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