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肆的腦子一瞬間閃過當時越過魯本，而沒能抓住他的情景，解釋道：“額，這些其實不是我的血……是隊伍裡的一個男生——”

“你去吧，”凱瑟琳好像沒有興趣聽他那些任務中的生死離别，朝他擺了擺手：“我還要去巡邏，就這樣吧，我先走了——記得我的炮台。”

同凱瑟琳告别後，簡肆去了醫療部重傷手術區。

簡肆自然不清楚魯本當時在想什麼，也不知魯本不對他伸手的真正原因是見死不救，最後卻害了自己。在簡肆看來，魯本隻是被那隻異種吓得失了魂，沒能握住他的手一起逃回飛行器上而已。

或許當時他該有更好的辦法保住魯本的腿，隻是當時情況太緊急，他隻能出此下策。

“小肆？你終于回來了？”

身後忽然有人叫他，簡肆回頭，看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從一旁的醫療室裡出來，看見他後滿臉驚喜，“我聽博士說三天都聯系不上你。”

簡肆撓撓頭，回道：“額，那邊風沙太大，掩蓋了信号，所以才沒能聯系上的。”

“你這是，在土堆滾完又在屍堆裡滾了嗎？”

文森特的話跟凱瑟琳如出一轍，簡肆覺得自己務必要在去找舒利安博士前換套衣服。

“我給你檢查一下吧。”文森特的話跟他鼻梁上架着的金絲眼鏡一樣溫柔，他正想把簡肆拖進一邊他剛剛出來的醫療室，卻被簡肆叫住了。

簡肆說：“不用了文森特先生……”簡肆頓了頓，還是說：“但我有點事想拜托您。”

簡肆跟文森特大緻解釋了一下魯本的事情，最後又問：“說來有點失禮，但文森特先生的權限是可以查到每一位病人的病房吧，我本來想去看望他的，來到才發現我并不知道他在哪一間病房。”

“這樣啊……”文森特沒多說什麼便打開了管理系統，不過兩分鐘就查到了魯本所分配到的房間号：“在醫療部二區的211房。”

“謝謝文森特先生。”

簡肆道了謝正想離開，卻又被文森特叫住：“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一個人在這邊總沒那麼方便。”

簡肆答應了。

兩人一路去了211房，魯本背對着門口坐在病床上，原本屬于右側小腿的地方空蕩蕩地陷了下去，病房裡亂七八糟，一個護士不耐煩地數落着他什麼，看見門口有人走進又不說了，白了魯本一眼。

“文森特教授好。”護士收起了剛剛臉上的不耐煩，朝他們露出标準的笑臉：“請問您來這有什麼事嗎？這位是？”

“病房的男孩檢查結果如何？”文森特朝裡面看來一眼。

“随行的醫務已經在飛行器上做了處理，後續治療還在安排，就是他醒來後就吵吵嚷嚷的，嚴重擾亂了隔壁病房病人的休息。”

簡肆問：“那他這樣，還能參加傭兵隊出任務嗎？”

護士疑惑地看着簡肆，說：“不可能了吧，我看他應該不是能買得起義肢的人，路都走不穩，不會有傭兵隊要的。”

簡肆：“嗯……”

護士又說了兩句就離開了，簡肆透過門口的窗戶看向裡面：“可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啊，他以後在基地怎麼辦？”

文森特推了推眼鏡：“基地不會對他們放任不管的，會安排他們去适合的地方做事——畢竟沒有多餘的資源接濟他們，總之也不會讓他們白白餓死就是了。”

“适合的地方？”

文森特說：“腿殘疾了手也還是能用的對吧，可以做手工活這類的。”

簡肆點頭，輕輕敲了敲門闆後推開病房的門：“魯本……我來探望你。”

坐在床上的男生遲鈍了好久才緩緩轉過頭看向他，雙目泛紅：“……你——”

忽然間迎面飛過一隻玻璃杯砸在簡肆左肩，“咚”的一聲悶響，夾雜着魯本的哭腔：“你過來看我笑話的是嗎？”